太奶倒是看起來和這鬼差很熟的樣子,但這男的看麵相比太奶可得年輕太多了,我太奶高低是八九十歲東北小老太太的形象,這鬼差也就三四十歲,張口就叫大哥讓我也是沒想到,要不說“鬼話連篇”呢!一點都不假!不是……一點不真啊!
“好!好啥呀!這天天都趕上春運了!”那鬼差拍了拍身上的土揚起脖問我“今天陳家老太帶著你來是乾啥來的呀?”
“我太奶管您叫大哥,我就討個大叫您一聲李爺爺吧!我剛出馬,我爺爺病重,這不是在沒辦法我下來求壽嘛!”
“小嘴倒是甜,這求壽好像不太好辦吧?你手續都全麼?”
那鬼差問完我就看向一邊,手裡向口袋的地方摸去。
我秒懂啊……這不是和陽間一樣麼,一走一過從上到下都得打點。
“全!都全!”太奶笑了笑哈著腰對著鬼差賠著笑臉。側臉又示意我趕快拿錢。那鬼差倒是像沒聽著似的,依舊側臉看著來來往往的人,時不時催促著走快點彆堵道……這安德魯在我下來之前就開始一直燒元寶,這錢都在哪兒呢啊。
“我重孫子下來之前就說要給他李爺爺見麵禮,這不都揣兜裡了,趕快拿出來啊!”太奶向我兜裡使勁的努嘴。
我身上啥也沒帶啊,我伸手就往兜裡摸,一個冰冰涼涼的東西就在我兜裡,掏出來一看,在陽間還是紙疊的金元寶到了這兒變成了真的金疙瘩,從兜裡掏出來一個,緊接著還有一個,我的天!
格魯又變多啦a夢了!
我趕快從兜裡連著掏了五個,蹲下身子,一個一個的塞進那鬼差的兜裡。前幾個那小黃人兒鬼差一直沒啥反應,直到第五個的時候他突然轉頭,嚇我一跳。
“誒呀!誒呀!這是乾啥!太客氣了!陳家老太的重孫子和我自己重孫子那不是一樣麼!一家人整這麼外道乾啥!”
熱情!
太熱情!
翻臉比翻書還快!
“您都把我當親孫子我不能拿您當乾爺爺啊!孝敬您老是我們晚輩兒應該做的!”
燦爛!
太燦爛!
從心底洋溢的孝順!
我算發現了,這人情世故才是走陰陽兩道亙古不變的定理啊!老話講得好“有錢能使鬼推磨”一點不假啊!那鬼差說著各種客套話就把我和太奶往橋頭石獅子那領,他踮著腳用手裡的樹杈戳了一下石獅子腳下踩得石球,忽然一道濃霧形成的屏障在橋身上升起,給我們隔絕出來一條一人過的小道。
“走吧走吧!一會見到你家陳連勝陳大人,還望多美言幾句啊!”
那鬼差燦爛的衝我們擺了擺手,我和太奶笑著點頭答應,周圍哭聲一片,隻有我們這兒連客氣帶點頭的,氛圍好像有點格格不入。但進到這橋上單獨開出來的通道後那些哭聲都消失不見了,隻能透過濃霧形成的屏障隱約的看到一些人影攢動。
“陽人不過奈何橋,這通道歸那李大哥管,所以打點好了以後能行方便。”
“李大哥?看起來他也就三四十歲啊。”
“陰間的相貌不能按陽間來算,他死了得三四百年了,彆看他個兒不高,全長心眼子上了。領導十分器重他。彆看你高祖管著陰間出入的事兒,但真要論起來,你高祖也得給他三份薄麵。”
“為啥?按說我高祖管著地府出入的事兒,不應該是他直屬領導麼?”
“過了這橋,後麵出入的事兒才歸你高祖,現在沒到地府,一個關口一個哨,都有專門的人管,雖然官職上沒有你高祖大,但是現官不如現管,哪兒個口子卡你一道你這事兒都辦不順。”
我點了點頭,沒一會兒就走到了對岸,原本霧蒙蒙的對岸現在清晰無比,隻是剛才還是陰天的場景到了這兒就變成了夜晚,滿天烏雲的夜晚,沒有星星,沒有月亮,烏雲在頭頂很快的翻滾,青石壘起來的城牆大門上懸掛著“酆都城”三個字的牌匾。城門高聳入雲,古老的城牆延伸至遠方。城牆上成串的黃色燈籠一排排的懸掛下來,燭火瑩瑩,來到城牆下的亡魂都駐足觀望。
連接城牆大門的地方聳立著左右各兩座大殿,黑色盤龍的柱子撐起鬥拱房頂,金漆描繪的圖騰在燈籠的搖曳下時不時的閃出金光。
幾十節寬大的漢白玉台階通往大殿正門,大殿正門緊閉,萬字格的通頂大門半透著屋裡麵明亮的燭光。四座大殿台階上都有成排的衛兵,麵對麵對立而站,他們身穿銀色鎧甲手拿長矛,尖頭上泛著寒光,看起來威武氣派。
不知怎麼,我剛要邁步向前,突然頭暈的厲害,感覺天旋地轉。
“老仙呀,你張龍口吐金言,依你之說依你談,閻羅大印空中懸,簽上字蓋上章,請燒香東主多燒錢,老仙呀,你彆著之急彆著慌,地府十殿閻君你都得走完,簽上字蓋上章,完成任務才能把家還。”
耳邊響起了張嘉一的聲音,這聲音太熟悉了,這是催我快點辦事兒的詞,太奶頓了一下腳步,也是聽到了這唱詞,指著城門右手邊的第一座大殿:
“咱們快點去找你高祖,這事兒還得拖他辦!”
我穩了穩身子,跟著太奶往前走。
大殿前麵原本穿著紅色鎧甲左右來回晃悠的男人,迎著麵笑著就衝我們走來。看樣子應該是管事兒的,畢竟衣服不一樣氣場也不一樣,我趕快繼續掏兜裡的元寶。
“陳家老太來找我們陳大人辦事兒啊?”
“可不是麼!錢大爺還勞煩您通報一聲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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