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樣想著,她臉上的表情更加溫和了,“漓兒剛才說,你喜歡花花草草?”
蔣清漓點點頭,“我喜愛花草的熱鬨,也喜愛它的實用——欣賞過繁花似錦後,還可以做香膏,也可以入藥,實在是一點也不浪費。”
沈瀅洄再度失笑,一點也不浪費,這話真是……還真是個特彆務實的小姑娘呢!
她也笑著開口道:“我聽阿滿說,他表哥院子裡連一朵花都沒有。”
阿滿?
蔣清漓眼底流露出疑惑。沈瀅洄笑著解釋道:“阿滿,是我兒知璞的乳名。”
阿滿……想來,端妃給兒子取這樣的名字,是因為心底一直盼望著能有一個圓滿了。
蔣清漓心裡有些不是滋味,她點了點頭,“我去過竹林小院,確實是一朵花也沒有。我也問過二公子,他說他不喜歡熱鬨。”
說到這裡,蔣清漓忍不住皺了皺鼻子,“這可不行,我以後住的院子裡,一定要種滿花花草草,不然我會睡不著覺的。”
沈瀅洄給她出主意,“布置院子什麼的,這都是女主人的職責。你彆管他,儘管栽種就是了。他看得多了,自然也就習慣了。”
蔣清漓忙不迭地點點頭,“二公子也說將來買了新宅子,布置的事情就都交給我了。”
“理應如此。”沈瀅洄不住地點頭,表情卻有幾分失落,“隻可惜,你們的院子……我是看不到了。”
若她隻是尋常人家的夫人,替喪母的外甥出麵置辦宅子,以及今後的娶親儀式,那都是責無旁貸的。
不像現在,她隻能眼巴巴地在心裡想象一下。
自從入宮來,她就再也沒有見過那個孩子了。
前些年她實在是想念得厲害,特意去求了陛下讓他進宮來一趟。
沒想到他一口就拒絕了。
她知道,那個孩子是擔心他的出身不光彩,自身的名聲又惡劣,恐牽累了她。
可他越是這樣懂事,她心裡就越是難過不已,姐姐隻有這一點骨血了,她卻沒能好好照顧他,心裡一直自責得厲害。
麵對沈瀅洄的傷感,蔣清漓顯得有些手足無措,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。
沈瀅洄很快整理好了情緒,她拍拍蔣清漓的手,“阿滿長大後,看我時常為這件事情鬱鬱寡歡,就偷偷溜出宮去找他表哥。剛開始,那個孩子還不肯理會阿滿,耐不住阿滿一直纏著他,慢慢地他也就默認了阿滿出現在他身邊。後來,我就常常做了衣物或是吃食,讓阿滿給他帶過去,他有了新鮮東西,也會讓他表弟給我帶進宮來。我雖然不能見到他,但也能知道他的近況,心裡已是知足了。”
蔣清漓想起二哥說過顧安然也是把他纏得沒脾氣了,他才無奈地接受了這個幼弟的存在,沒想到他的表弟蕭知璞也是這樣。
看來,她之前的感覺沒有錯,那個人,還真個是嘴硬心軟的人呢!
沈瀅洄又露出了喜悅的神情,“阿滿已經年滿二十,前陣子被陛下冊封為謹王,他的王府也已建成,到時我會去求陛下讓我出宮去他府上看一看,想來陛下也不會不答應。到等到那個時候,我就有機會見一見雲木這個孩子了。”
蔣清漓聽了,也替他們感到高興,“那我回頭把這個消息告訴他,他一定會非常開心。”
“嗯。”沈瀅洄輕輕地點了點頭,眼角盈著淚光。
她盼一個圓滿,已經盼得太久了。
久到……她自己都快失去信心了。
還好,在這漫長而又幽暗的前路上,終於出現了曙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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