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知璞提醒她,“母妃,咱們該走了。”
沈瀠洄回頭,最後看了一眼裴長寧和顧安域,最終狠下心走出了房門。
她不敢回頭。
她害怕若是一回頭,這腳步就再也舍不得邁出去了。
蕭知璞也看了裴長寧和表哥一眼,沉默地跟著母親走了出去。
裴長寧下意識地往前追了幾步,腳步踉蹌得幾乎站立不穩。
顧安域急忙伸出胳膊扶住他,低聲提醒道:“師兄,現在……還不是時候。”
裴長寧驚訝地抬頭看向他。
可他此刻的心神都在那個即將遠去的人身上,顧不去上詢問小師弟說的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。
他怔怔地看著那個逐漸模糊的背影,直到再也看不到了,他的視線也不肯挪開。顧安域的心裡有些發堵。
他這是第一次見到一向無所不能的師兄露出這樣類似脆弱的神情,仿佛迷失的大雁一樣,無助得讓人心裡直發酸。
過了許久,他才小心翼翼地開口道:“師兄?”
裴長寧轉身看向他。
他的神情看起來有些茫然無措。
顧安域有些哽咽,他衝動地開口道:“師兄,若是你不想讓姨母走,我這就去幫您把她給搶回來。”
饒是裴長寧現在心痛難忍,也被他這句話給逗笑了。
他轉身看向他的小師弟,認真端詳著他的神色。
大半年沒見,比起來之前那骨子裡難掩的頹喪,他的眼底似乎多了些光亮,整個人看起來精神了不少。
他心裡有些安慰。
雖然他落得一身狼狽,但是至少,他在意的人還在朝著好的方向前進著。
他伸手拍了拍小師弟的肩膀,歎氣道:“如你所說,還不是時候。”
若是他現在不管不顧地將瀅洄帶走,先不說裴家如何,知璞的前途肯定就全毀了。
拿自己兒子的未來來交換自己的未來,這種事情,瀅洄一定不會同意的。
裴長寧又想起蕭知璞今日裡異常的沉默,他在心裡輕輕歎了一口氣。
那個孩子,也是個敏感的孩子啊!
顧安域看著師兄鬢角的白發,忍著心酸開口道:“隻要師兄想,不管什麼事情我都願意幫您一起做。”師兄跟他沒有任何血緣關係,但他含辛茹苦將自己養大,又費心費力教他知識和做人的道理。
說句僭越的,在他心裡,父親不是顧望那樣的形象,而是師兄這樣的。
隻要師兄能夠開懷,刀山火海他也願意替師兄去闖。
裴長寧再次拍了拍他,心底湧起一股暖意。
他自然願意相信雲木的心意,可這是自己一點一點養大的孩子啊!他怎舍得他去冒丟性命的危險?
想了想,他換了一個話題,“說起來,我倒是忘了一件事情。你小子,我不過出了一趟遠門,你就把我的外甥女給拐走了?”
顧安域見師兄不再沉溺於傷感的情愫中了,略略放心了些,他有些無措地撓了撓頭,“這個,說來話長……”裴長寧自然知道,這件事情也不是他能夠左右的,他輕歎一聲,“去你那邊吧!咱倆好久沒見了,坐下來好好說說話。”
顧安域點了點頭,“好,那咱就回隔壁雲府。”
“雲府?”裴長寧眼底浮現出訝異,隨即笑道:“這個名字不錯。”
顧安域也笑了笑,什麼話也沒有說。
有些事情,該懂的人自然會懂,沒有解釋的必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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