哪怕真的看上了,也得讓長輩出麵,委托了中間人,去委婉地打探一下對方的想法才是正經。
他無法苟同她的做法,所以對她的示好,他也隻能無聲地拒絕了。
蕭雪亭卻毫不氣餒,每天堅持在書院門口等他,風雨無阻。
書院的同僚都打趣他,甚至連學生看見了,都衝著他擠眉弄眼的。
他有些不勝其煩。
後來有一次,下了很大的雨,他原本想著她應該不會再來了,沒想到剛一走出書院大門,就看見她連個雨傘都沒有打,淋得全身濕透地站在那裡。
那樣子,看起來有幾分可憐兮兮的。
他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了。
蕭雪亭看見他,臉上卻瞬間漾出了大大的喜悅。她小跑著幾步過來,將懷裡緊緊抱著的,半點沒有被淋濕的點心盒子強硬地塞到他的手裡,嘴裡快速說著,“我剛做出來,記得趁熱吃啊……那個,雨太大了,我就不跟你多說話了,先回去了啊!”
說完,也沒等他說話,她轉身就跑進了雨霧中。
他剛想喊她,就見她的婢女著急忙慌地從一輛馬車上下來,一邊給她撐起雨傘,一邊用披風遮住了全身濕透的她,口中忍不住埋怨道:“郡主,都說了去給您備車了,您也太著急了……”
蕭雪亭笑了,她的聲音有點低,聽不太真切,似乎說了一句,“……這不是怕趕不上麼……”
那個婢女,遠遠地看了他一眼,眼神十分不善,似乎是在譴責他害得自己的主子淋了雨。
蕭雪亭注意到婢女的視線,她轉過身來,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,“暉表哥,需不需要送你回去……”
她的話還沒有說完,就被她的婢女連哄帶騙地往車上扶,“郡主,您現在儀容不整的,不合適。”
蕭雪亭恍然大悟,“對哦!”
她頓時露出了遺憾的表情,車門關上前,還不忘了衝他揮揮手,“暉表哥,回見啊!”
他遠遠看著,一直到她的馬車消失在他的視線裡,他都沒有動一下。
那天回去後,他第一次嘗了她做的點心,是紅豆酥。
跟他妹妹清漓嗜甜不同,他從不吃任何甜食,可那一天他卻覺得,那個冷掉的紅豆酥,滋味其實還挺不錯的。
後來,瑞王府以昭華郡主的名義發出了舉辦桃花宴的邀請,發到蔣府的請柬有兩張,一張是給他的,一張是給他妹妹清漓的。他在心裡失笑。
那個人風風火火的性子,舉辦什麼“桃花宴”,還是舉辦“馬球會”、“比武大賽”之類的,更符合她的氣質。
他妹妹有些奇怪昭華為何要單獨給他發請柬,也知道他素來不愛湊熱鬨,就善解人意道:“二哥不想去的話,我就一個人去吧!”
他笑了笑,“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,反正我也沒什麼事情要做,還是跟你一起去吧!”
那個時候他沒有料到,漓兒真的在那場宴會上出了事,她被人陷害落了湖。
等漓兒醒來之後,不僅她自己完全變了個模樣,就連他的天地,也失去了原有的顏色。
而他心底的種子,還沒來得及萌芽,就永遠地湮沒無聲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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