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想起那個時候,自己得知了師父去世的消息,傷心之餘就打算啟程去雲離山,親自去給她老人家燒些紙錢。
結果被蕭泠月一口給否決了,她甚至奚落她——誰家媳婦會獨自出那麼遠的門?莫不是想跟野男人跑了吧?她悲憤交加。
正好那時候傳出了顧安瀾即將迎娶蔣清柔為平妻的消息,她第一反應就是這或許是個機會,可以借此直接逃離那個牢籠。
可惜的是,她最後還是失敗了。
她是個不孝的徒弟,師父教她護她,她不僅沒有見到她最後一麵,甚至沒能親自給她老人家掃掃墓。
顧安域見她一直不說話,隻能握住她的手,企圖讓她安心一些。
蔣清漓看著眼前的他,想起雲師父就是她的師公,那既然他們夫妻最後合葬了,顧安域應該去給他們掃過墓吧?
這樣想著,她的情緒突然有些失控,忍不住撲倒在他的懷中,失聲痛哭。
顧安域全身一僵,下意識地伸手摟住了她的肩膀。她哭成這副模樣,他也顧不得什麼旖旎的心思了,連忙心疼地問道:“阿堇,你這是怎麼了?發生了什麼事情……你告訴我,我幫你一起想辦法。”
他停頓了一下,猜測道:“你……是不是舍不得師母他們離開?”
蔣清漓哽咽得說不出話來。
顧安域試探著問道:“要不,咱們現在去追他們?”
蔣清漓伏在他的胸前,眼淚在他的衣服上暈染開來,隻燙得他心底一抽一抽地疼。
又過了許久,蔣清漓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。
顧安域鬆了一口氣。
隻要有要求就好,這一刻,哪怕她說想要天上的星星,他應該也會願意馬上去搬梯子,替她摘取下來的。
顧安域伸手掀開車簾,吩咐道:“李伯,往回走。”
聽見自家姑娘哭泣的聲音,正急得手足無措的李伯連忙應道:“好嘞!”
蔣清漓坐起了身子,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。
她看見顧安域的衣服都被她的眼淚洇濕了,有些難為情,“你的衣服……臟了。”
顧安域不在意道:“不過是件衣服。”
見他的表情如此平靜,蔣清漓反倒有些局促。
因為她不知道,該如何向顧安域解釋自己突然失控的情緒。
舍不得師父走……這種借口,彆說顧安域不會信,就連她自己都覺得牽強。
師父常年遊走在外,又不是第一次出遠門,於情於理,她都不該有如此大的反應。
可若是實話實說,他肯定會以為她瘋魔了。顧安域看著對麵的人露出明顯不安的神色,他的心有些揪疼。
很想告訴她——不要害怕,我什麼都不會問。
又擔心貿然這樣說,會嚇到了她。
他也確實沒有詢問的打算。
每個人心底,都有不願意對外人言的秘密,不能說他即將成為她的夫君,就要她將自己的一切都坦白到他眼皮子底下。
沒有必要。
他隻要在她需要的時候陪在她身邊,在她想要傾訴的時候當一個聽客就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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