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玩意兒是富貴人家的公子才用的,他一個天生地養長大的人,哪裡會有那份窮講究?
蔣清漓有些困惑,“可你身上有一種很好聞的青草香……”
顧安域聞了聞自己的衣袖,不在意道:“那估計是我整天混在莊稼地裡沾染的吧?就跟你常跟草藥打交道,所以身上也會沾染了藥香氣。”
蔣清漓愣住,“你當初……就是憑這個猜到我會醫術的?”
顧安域搖了搖頭,坦言道:“隻是猜到你跟某個大夫關係比較密切,說你會醫術……隻是詐你的。”
蔣清漓懵了,“你這也太……”
不對,也不能說他狡詐,隻能說她太單純了,完全沒有跟這種無賴打交道的經驗。
某個心裡發虛的人正左顧右盼,突然指著一個賣糖人的攤子道:“阿堇,你要不要買糖人?”蔣清漓沒好氣道:“不要。”
顧安域拉了拉她的袖子,哄勸道:“走吧!讓師傅照著我捏個糖人,然後你狠狠地吃掉它,就會覺得解氣了。”
蔣清漓哭笑不得,照著他的樣子捏個糖人……那她怎麼能下得去嘴?
最終在顧安域的堅持下,他們捏了兩個糖人,一個是顧安域模樣的,一個是蔣清漓模樣的。
還彆說,形貌雖不是百分百相像,神態卻像了個七八成。
蔣清漓舉著自己手裡的“小清漓”向“小安域”打招呼,“草包千金向紈絝公子見禮啦!”
顧安域低著頭忍笑。
能把自己的壞名頭整日掛在嘴邊的,估計也就他和阿堇兩個人了。
兩個人舉著小糖人繼續往前走去。蔣清漓想起了賀易之的事情,就問道:“賀掌櫃跟你是舊識吧?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一個掌櫃。”
顧安域倒是沒料到她會問這個,他想了想,解釋道:“賀易之的祖父是我外祖父手下的副將,年紀輕輕就戰死了,他父親被我外祖父給收養了。當年沈家出事時,賀易之的父親到處求人,無奈他勢單力薄,沒有人肯幫他。我外祖父去世之後,他受到了巨大的打擊,後來生了一場大病,很快就跟著去了。”
說到這裡,顧安域歎了一口氣,“賀易之是跟著寡母一起長大的,生活很是艱難。後來一次偶然的機會,他遇到了師兄,師兄還記得他父親,一時感念,就出錢供他念書。他長大後,師兄就安排他在我身邊做事了。”
顧安域沒有再繼續說下去。
與他不同,賀易之書念得極好,原本完全可以去走科舉之路的,但他自己放棄了,更情願去當一個世人眼中不太體麵的掌櫃。
他理解他的心情,正如他也不願意沾染朝堂一樣,因為那個名利場,害得他們失去了自己的親人。
對他來說,賀易之不僅僅是一個掌櫃,他是外祖父留給他的親人,是他的兄弟、夥伴,是少有的能得到他全身心信任的人。
蔣清漓沉思了一會兒,也想通了其中的曲折,她安慰道:“你放心,以後……你身邊的人會越來越多的。”
顧安域看著她,這點他倒是相信。
他現在的日子是比以前熱鬨了許多,就連路叔路嬸都說他比以前有精氣神了。
而這些,都是阿堇帶給他的。
他側身看了蔣清漓一眼,想起了剛才她麵對顧安瀾時那異樣的表情,那一瞬間他覺得她離自己似乎很遙遠,仿佛再努力也抓不住一樣。值得慶幸的是,那隻是一個錯覺,她現在依然安然地待在他的身邊。
他在心底輕歎一聲。
不管這樁親事究竟源於何故,他和阿堇都從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,這就足夠了。
其他的,不必太過較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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