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景帝離開之後,沈瀅洄站在窗台前,獨自站了很久。
她的貼身宮女趙粉走了過來,“娘娘,陛下他會同意殿下娶裴家姑娘嗎?”
沈瀅洄搖了搖頭,“不會。”
她的臉上露出了幾分諷意,“咱們那位陛下,一直想要當一個好父親。他既然決定了對裴家下手,若是現在還要讓知璞去娶裴家的姑娘,那顯然有損他慈父的形象。”
“那……”趙粉有些遲疑,“三公子說的事情,咱們要怎樣才能達成?”沈瀅洄怔住。
收到長寧的訊息,說讓她促成知璞和行南的親事時,她一時間還以為自己的心事泄露了,長寧知道了她心底的想法,所以才要儘力替她達成心願。
不過很快她就發現不是,因為皇後也收到了同樣的訊息。
長寧作為弟弟,顯然是不夠格命令皇後做事的,且這件事情實在太大了,大到會直接改變裴家一直以來秉承的政治立場。
能做出這個決定的,隻有裴家的現任家主裴修。
意識到這一點之後,她的心底頓時五味雜陳——既為裴家終於開始反擊感到欣慰,也為裴家最終還是被逼到這種地步感到心酸。
若不是實在沒有活路了,誰願意冒著家族傾覆的危險去賭這一局呢?趙粉顯然也感到很困惑,“裴家不是一向很低調的嗎?這次怎麼會做出這樣的決定?”
裴家姑娘一旦嫁入皇宮,裴家豈不是再一次陷入到了漩渦之中?
聞言,沈瀅洄的嘴角緩緩勾起。
兔子急了還咬人呢!
裴家就算把自己低到塵埃裡,也打消不了那個人心底的忌憚。
與其如此,還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呢!
說不定,能掙出另外一條路來。
她是做母親的,若是有可能,她也不願意讓自己的兒子去爭權奪利,但若是能因此給裴家、給長寧博出一條生路——
那她很願意。
長寧這輩子,吃過的苦頭太多了,既然她有機會替他做些事情,那又有什麼好猶豫的呢?而且她相信,知璞也會願意的。
說來奇怪,那個孩子對長寧有著很強烈的孺慕之情。
她相信,若是長寧有了性命之憂,知璞一定不會視而不見的。
哪怕舉起刀劍的人,是他的生身父親。
趙粉見自己的主子一直不說話,她有些憂心忡忡,“可若是陛下不願意這門親事,咱們不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嗎?”
沈瀅洄在心底冷笑。
誰說一點辦法也沒有?
至少,她已經在他的心底種下了一顆名為“羞辱”的種子,隻要後麵有土壤、有陽光、有水分,未必不能生根發芽,在他心底長成一棵參天大樹。
就看他心底的邪惡,能不能戰勝那想要當個好父親的念頭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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