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8章嫁妝事宜二)
蔣清柔想了一會兒,她一臉悲切地開口道:“爹爹,您不疼柔兒了嗎?”
蔣岱有些莫名,他什麼時候說過以後不疼她了?
但看見女兒這樣傷心,他還是心疼的,因此忙開口安慰道:“爹爹怎麼會不疼你呢?爹爹隻是說以後要多疼你妹妹幾分,又不是不疼你的意思,這兩者不相乾的。”
怎麼可能不相乾呢?
她家又不是什麼巨富之家,就那麼點家底,都給了蔣清漓,那她還能剩下多少?
這樣想著,她忍著心底的怒氣,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,柔聲開口道:“爹爹,柔兒本就是個庶女,身份上肯定是比不過國公府出身的楊文馨了,若是這嫁妝再不豐厚一些,以後嫁過去肯定會被人看不起的啊!”
蔣岱想了想,他實事求是道:“爹爹就算把家裡給搬空了,也是比不過楊國公府的家底的。”
蔣家早在他父親去世的時候就已經落魄了,他跟長意成親的時候,是賣了父親留下來的字畫才勉強湊出了聘禮。
說句不好聽的,連當天的酒席都是女方花錢置辦的。
好在嶽父家什麼也沒有說,反而給了長意豐厚的嫁妝,貼補的意思十分明顯。
後來是夫人長意利用自己的嫁妝苦心經營,再加上嶽父家有意幫持,這日子才逐漸有起色了一些,先後置辦了田莊、店鋪、彆院,就連公賬上也充盈了不少。但長意跟他決裂之後,自然就不願意管這些瑣事了,不過她畢竟留了餘地,隻收回了自己的嫁妝,公中那些財物都留給了他。
他之前一心隻讀聖賢書,哪裡懂這些俗務?
可下意識地又覺得若是把這些交給水雲也不是很合適,就隻能自己埋頭鑽研,真是吃了很多虧、上了很多當才逐漸摸出了門道,但始終也不算很上手,隻能說勉強夠府裡的開支花銷了。
等次子清暉長大之後,他意外地發現長意名下的產業都是他在經營,而且你彆看他一副清高文人的模樣,對這些俗務居然遊刃有餘。
他簡直如獲至寶,忙厚著臉皮請次子順便也幫幫他。
清暉起初還不太樂意,是他後來說——你總得想想你大哥和你娶媳婦兒的聘禮吧?還有你妹妹的嫁妝,總得公中出吧?若是到時候這些被我給虧完了,你們也很沒有麵子對不對?聽到他這樣說,清暉才勉為其難答應了。
還真彆說,天分這東西真是沒處說理去,在他這裡焦頭爛額的東西,在清暉那裡簡直就不叫個事兒。
府裡的那些產業,這些年在他手裡估計都翻了好幾倍了。
可以說,蔣家現在的家產都來源於夫人長意,興盛於次子清暉,若沒有他們兩個,他現在估計還是個一文不名的窮光蛋。
這樣想著,他這心裡就更不是滋味了。
這些財富既然是長意和清暉帶來的,那給漓兒多一些也是應該的,更彆提女兒出嫁本就有定例,嫡庶不同,能擁有的嫁妝差異也是非常大的。
蔣清柔差點被自己父親的一句話給噎死。
要不要這麼實誠啊?
她知道她家的家底沒有楊文馨家厚,但她也知道爹爹這些年私下裡有很多經營,具體有多少連她和她娘親也不十分清楚。
這一點也是她和娘親十分介意的地方,外麵的人都說她娘親一個貴妾撈到了管家權,手段多麼厲害之類的。
但事實上也隻是個管家權,統管著家裡的婢女小廝、吃穿用度、廚房采買之類的,雖然也有油水可撈,但畢竟有限。
真正來錢的田產、商鋪之類的,爹爹都攥在自己的手裡,心情好了才會給她們仨瓜兩棗的。
她就不信他若是真心實意想要給她體麵,會備不出一份拿得出手的嫁妝來。
她原本還想著跟父親撒撒嬌,讓他多給自己一些嫁妝傍身,想來以他對自己的疼愛,肯定也不會不同意的。
現在半路上橫插出來一個蔣清漓,那到她手裡的還能落下多少呢?這樣想著,蔣清柔試探地開口道:“爹爹,二妹妹她畢竟有親娘貼補,這嫁妝總會看得過去的,不像我,我娘親手中沒什麼體己,就算想貼補我也力有不逮。再則,二妹妹她嫁的隻是一個小小的庶子,不需要撐什麼體麵……”
聽到這裡,蔣岱忍不住打斷了她的話,他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大女兒,“你這話聽著像話嗎?什麼叫她不需要撐體麵?難道不正是因為嫁得不好,才需要更多的銀錢傍身嗎?”
蔣清柔語塞了,她還是有些不甘心,“但女兒畢竟是要嫁入國公府的,若是嫁妝太過寒酸了,爹爹的麵子也不好看啊!”
這點蔣岱倒是十分想得開,“蔣家家底如何,有眼睛的都能看見,我又何必打腫臉充胖子呢?再則不是你說的顧世子十分愛重你嗎?難道你沒有了豐厚的嫁妝,他就不愛重你了?”
蔣清柔聽到他這樣說,就知道不可能說動他了,她的臉色一時間十分難看。蔣岱看到她這副模樣,到底還是有些不忍心,他試圖安慰道:“柔兒放心,爹爹疼了你這麼多年,你的嫁妝爹爹一定會儘心儘力的,但你也要體諒爹爹,咱家就這麼點東西,你們兄妹有五個人呢!爹爹總得一碗水端平。”
年底長子就要成親了,他這個當爹的若是聘禮準備得太過寒磣,那才真的會被人給笑掉大牙的。
還有清暉也老大不小了,眼看著也得成親娶妻了。
漓兒的親事夫人沒有說,應該是定到年後了,先不說補償不補償的,就說她畢竟是嫡女,這嫁妝肯定是不能比姐姐少的。
這麼一算起來的話,花錢的地方還真是不少。
蔣岱覺得自己有些發愁了,回頭他得好好謀劃一番,哪個子女都不能虧待了。蔣清柔還是有些不太甘心,“爹爹……”
蔣岱皺了皺眉,平日自己這長女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做派,他還以為她是最不耐煩這些金銀俗物的,現在她卻一再提起自己的嫁妝,這斤斤計較的模樣,實在是讓他看得很陌生。
原來是他一直以來都看錯了?她畢竟是水雲生的,怎麼會是那種不爭不搶的性格呢?
想到這裡,他心裡頓時有些不耐煩了,“都說了爹爹不會虧待你,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?”
蔣清柔瞬間就不說話了。
爹爹疼她,是因為她素來乖巧懂事,若是一味地索取讓他心裡厭了煩,那就不太好辦了。
算了,這個就先不管了。
現在的當務之急,是想辦法解了娘親的禁足。娘親的辦法多,有她在,她的嫁妝自然就不用發愁了。再說她眼看著就要出嫁了,親娘卻不能替她操持,讓外人知道了成什麼樣子啊?
爹爹也真是的,隻會嘴上說疼她,真遇到事兒了,半點也不替她考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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