蔣清漓見到這副景象,她輕歎了一聲,開口勸道:“姨母、沈姨,過去的事情說再多也於事無補,重要的是那些還沒有來得及發生的事情。”
裴行南也急忙接口道:“是啊!姑母,您彆這樣自責,有我們這麼多人在,以後的事情肯定會越來越好的。”
沈瀅洄輕輕拭了拭眼角,笑著說道:“漓兒和行南說得對,長華姐姐,咱們是得往前看啊!”
裴長華勉強止住了眼淚,她閉了閉眼睛,再睜開眼時眼底已是一片堅定,“漓兒,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訴我吧!放心,不管真相是多麼令人難堪……我都撐得住。”
聞言,蔣清漓卻猶豫了。
若是把那些事情都告訴給她們,那就邁不過去知瑜表哥這道坎兒。
可這件事情,是上一輩子情況急劇惡化的關鍵。
她有些擔心刺激到姨母。
裴長華見她遲遲不肯開口,她心裡有些明白,“是不是情況特彆惡劣?比我想象得還要糟糕?”
蔣清漓的嘴動了動,她有些遲疑地開口道:“姨母,難道您從來都沒有懷疑過……知瑜表哥的死因嗎?”
裴長華驚呆了。
她設想過很多糟糕的情況,獨獨沒想過漓兒一開口說的居然是知瑜。知瑜的死因……當年她也懷疑過的,為何知瑜的乳母隻是出宮了一趟,卻偏偏帶了天花回來?
當初蕭應.星也質疑過這個問題,他派了自己的心腹去了乳母的老家,卻發現乳母所在的村子的確是爆發了瘟疫,連臨近幾個村子也受到了波及。
一時間人心惶惶的,光顧著阻止瘟疫蔓延了,哪裡還顧得上調查真相?
可他們畢竟痛失了嫡長子,局勢控製住之後,蕭應.星一氣之下株連了乳母的全家,借此替早逝的長子出氣。
她當時雖也傷心欲絕,但總覺得他如此行事過於殘暴,心裡也隱隱猜測過,或許真相並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樣簡單。
蕭應.星上位後對自己的兄弟趕儘殺絕,這其中未必沒有漏網之魚,也許是這其中的某個人主導了這一切,為此甚至不惜帶上了許多無辜百姓的性命。
因此蕭應.星才會如此震怒。
她當時想到這點之後,隻恨自己沒有更好地保護好知瑜,才害得他成了權利傾軋的犧牲品。
可若真相隻是這樣的,漓兒至於像現在這樣難以啟齒嗎?
她剛才說的那句話,明明是在提醒自己,這件事情還有一種可能,那就是——整個事件都是蕭應.星一個人自導自演的一場戲。
是他派人讓乳母的家人染上了天花,為了將戲唱得更逼真一些,他不惜讓全村幾百口人,甚至是附近幾個村子加起來幾千口人一起拿命來陪他演戲!
想到這裡,她的腦海中嗡嗡作響,全身的汗毛在一瞬間全部豎了起來。
要多麼狠的心思,才能對自己的親生骨肉下手?明明知瑜在世時,他對他十分疼愛,整日裡將“有子如此,夫複何求?”掛在嘴邊,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樣。
而且當年知瑜不治而亡之後,他傷心地幾乎爬不起來,一直病了許久,才勉強打起精神去打理朝政。
原來這一切都是假的嗎?都是演出來的嗎?
有這樣高超的演技,他爭什麼帝位?他應該去南曲班子裡唱戲才對呀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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