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明隻是一件普通的裡衣,因為剛沐浴過,也沒有佩戴任何首飾,甚至臉上也脂粉未施,隻隱約有些香露的味道傳來。他卻莫名覺得,她看來似乎十分耀眼,好像是蒙塵的明珠終於重見天日了一樣,光華想遮都遮不住。
楊文馨沒在意他的失神,她言笑自若道:“世子既然來了,那就陪我把合巹酒喝了再走吧!”
顧安瀾收回心神,想了想她剛才的話,倒也說不出反對的話來。
拜堂都拜過了,總不能連一杯合巹酒都吝嗇喝吧?
這樣想著,他跟著楊文馨一起坐到了桌前。
溶月十分有眼色地將酒壺、酒杯一並遞了過來。
顧安瀾有些不大自在,他刻意找話題道:“你這裡服侍的人夠不夠用?不夠的話我讓娘親再給你派來幾個。”
他的想法比較直接,既然不能給她情愛,最起碼在生活上不能虧待了她。
反正他衛國公府也不差這點花用。
楊文馨笑著搖了搖頭,她解釋道:“我這兩個婢女是從小陪我一起長大的,對我的生活習慣十分了解,有她們在就足夠了。”
不知道惠陽,她那位婆母是怎麼想的,這個金昭閣裡,除了幾個在院子裡灑掃的婆子和低等小婢之外,屋裡並沒有準備一等婢女,想來是打算讓她自生自滅了。
不過對她來說正好,她喜靜,不喜歡屋裡有太多人。
溶月和淡風兩個人,已經足夠了。
想到這裡,她開口喚道:“溶兒、淡風,過來向世子見禮。”
溶月和淡風立馬放下了手中的活計,恭恭敬敬地向顧安瀾行禮道:“婢子溶兒、淡風見過世子。”顧安瀾的眉梢不易覺察地皺了一下。
溶兒、淡風……這兩個人的名字聽起來怎麼這麼彆扭呢?
他想了想,有些恍然大悟,“你這兩位婢女,應該是叫溶月、淡風吧?‘梨花院落溶溶月,柳絮池塘淡淡風’,你取的這個名字,很有意境。”
楊文馨也沒有否認,隻是坦然解釋道:“溶兒原來的名字衝撞了婆母,我原本想給她改一個新的,但一時之間想不起來個好的,就隻能先叫溶兒了。”
顧安瀾聽她這樣說,頓時心裡有些感觸,“你是個懂事的。”
想起蔣清柔的婢女好像也有個帶月字的,他想都沒想就開口道:“這點你比柔妹妹行事周全,到底是楊公的孫女,這教養是一等一的。”
楊文馨輕聲笑了笑,並沒有開口接話。顧安瀾後知後覺地想起,自己似乎不應該在“夫人”麵前提起“另一位夫人”。
他有些掩飾地低咳了一聲,“那個,叫溶兒跟淡風也太不隨了,不如把淡風的名字分給溶月一半,一個叫‘雲淡’,一個叫‘風輕’,正正好。”
楊文馨聽了,臉上露出了幾分無奈的神色,“雲淡風輕……彆人聽了這名字,該說我裝相得很呢!”
說起這個,顧安瀾的臉上也流露出了笑意,“這算什麼?蔣家表姨的貼身婢女還叫不聞不問、袖手旁觀呢!也沒人敢說她半句話。”
楊文馨笑了笑,又不說話了。
顧安瀾遲鈍地發現自己又說錯了話,在“現任的夫人”麵前提“前任的未婚妻”,雖然沒提她本人,隻是提了她的娘親,但好像也不是太合適啊!顧安瀾有些懊惱。
今天這是怎麼了?他怎麼一直說錯話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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