蓋頭下的蔣清漓安靜地聽著周圍人的議論紛紛,心底並沒有多少情緒上的起伏。
對她和雲木這樣的人來說,血緣關係代表不了什麼,真正能得到他們認可的,是那些在他們成長路上付出良多的人。
一雙溫暖寬厚的大掌伸了過來,悄悄捉住了她的手。
他低聲道:“阿堇,有我在,你什麼都不用擔心。”
蔣清漓小幅度地點了點頭,低聲笑道:“嗯,我不擔心。”
見沒有人有異議了,負責唱詞的儐相清了清嗓子,開始喊道:“一拜天地。”
顧安域拉著蔣清漓的手,齊齊跪了下去。
“二拜高堂。”
坐在主位上的雲森和雲瑤含著淚接受了兩個徒兒的跪拜,兩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很激動。
他們這輩子沒有兒女的緣分,沒想到臨到暮年了卻能受到兩個徒兒的大禮,這讓他們心裡感慨萬千。
“夫妻對拜。”
蔣清漓低下頭,從她的角度,她隻能看到顧安域衣袍的下擺正好撞上了她的衣裙,像兩條遊動的金魚一樣,互相交融,親密無間。
她輕輕笑了一聲,閉著眼睛跪了下去。
“送入洞房!”
顧安域正要扶著蔣清漓往新房的方向走去,有年輕人起哄道:“雲木,彆那麼猴急嘛!讓全福太太先陪新娘子去洞房等著,你得先陪咱們一起喝痛快了才行。”
顧安域被打趣了也不臉紅,他笑著說道:“你們先喝著,我一會兒就來。”
他沒什麼親眷,今日的全福太太還是師母找了兩個曾經給她們治過病的官家太太,雖然對方看起來十分和善,但畢竟阿堇沒有見過她們。
他擔心她一個人突然到了一個不算太熟悉的環境,心裡會覺得害怕。
賓客們見他如此做派,不由地哄堂大笑起來。蕭知璞笑著給自己的表哥描補,“那個……表哥是擔心表嫂不熟悉地方……”
顧安然也煞有其事地跟著點了點頭,“嗯,二哥一向是個體貼人。”
眾人聽了,又善意地笑了幾聲。
顧安域扶著蔣清漓走進了位於連霏院的新房,他先將床上的紅棗花生桂圓蓮子掃到了一邊,這才讓蔣清漓小心地坐了下來。
全福太太適時地遞了秤杆過來。
顧安域接過,輕輕挑開了蓋頭。
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蔣清漓盛妝時的模樣,一時間竟愣在了當場。
全福太太在一旁打趣道:“咱們的新娘子真好看啊!瞧,新郎官都看呆了。”
蔣清漓想起大嫂曾玩笑說“要讓他看得失態”,不由地抿了抿唇,嘴角流露出幾分隱約的笑意。顧安域伸出手,輕輕觸了觸蔣清漓額頭上那支烈如火焰的並蒂雙生花,他低聲喃道:“明珠生暈、美玉瑩光……傾國傾城,豔絕今朝……”
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誇她的容貌,蔣清漓終究還是忍不住酡紅了臉頰。
兩位全福太太對視一眼,不約而同地無聲笑了起來。
年輕真好啊!連空氣中都泛著旖旎的氣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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