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色之下,他的臉上仿佛蒙了一層朦朧的麵紗,看著給人幾分不真實的感覺。
蔣清漓心底莫名地覺得慌亂,她跑過去抱著他的胳膊,哽咽地開口喚道:“小舅。”裴長寧笑話她,“都是新娘子了,還哭鼻子,羞不羞啊?”
蔣清漓搖了搖頭,“在小舅麵前,我用不著堅強。”
裴長寧聽了,不由地失笑起來,“原來小舅還有這樣的功效呢!”
顧安域走到裴長寧跟前,緩緩地跪了下去。
裴長寧怔住。
蔣清漓見狀,也鬆開了小舅的手臂,在顧安域的身邊跪了下來。
她不知道顧安域想做什麼,但無論如何,小舅當得起他們這一跪。
裴長寧有些著急了,“你們這是做什麼啊?快點起來。”
顧安域看著他,眼底微微有些泛紅。
他說:“師兄,今日拜高堂的時候我和阿堇拜了師父師母,那個時候我心裡就十分遺憾,若是有可能,我也想拜一拜您。”
裴長寧有些哭笑不得,“我是你師兄,是同輩兒,咱雲離山可沒有這樣的規矩……
蔣清漓忍不住反駁道:“可您是我的舅舅,是長輩。”
這些年來,她之所以對父親的缺位沒有產生怨懟之心,有很大的緣故就是因為小舅補上了這個位置。
她心裡不缺愛,才能活得這樣心平氣和的。
顧安域悄悄握住了蔣清漓的手。
這就是娶了阿堇的一個隱形好處了——師兄終於成了他名正言順的長輩。
停頓了一下,他繼續說道:“若沒有您,我很難活得下來,就算僥幸活下來了,也可能是個呆子、傻子。您雖然是我的師兄,但在我心中,您與父親無異。”裴長寧笑了,“可你前兩日才剛剛說過,師父在你的生命中扮演了父親的角色……”
若他也是父親,這輩分豈不是亂了套了?
顧安域原本滿心傷感,誰知道師兄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來,他頓時被噎住了。
又過了一會兒,他小聲咕噥了一句,“那我要是說……在心裡將他當成祖父來看待……他肯定會跳腳的呀!”
此話一出,不僅僅是逗笑了裴長寧,就連蔣清漓也忍不住笑開了。
裴長寧再次伸出手,將他們二人扶了起來。
他感慨道:“咱們之間,何必論那樣清楚呢?是,我是在你們的成長過程中儘了一點力,可是這麼多年,你們也帶給了我很多歡樂啊!”
瀠洄進宮後,他就徹底失去了娶妻生子的念想。
若不是有這兩個孩子陪著,他勢必會活得行屍走肉一般,了無生趣。
顧安域和蔣清漓聽見他這樣說,一時間都紅了眼眶。
裴長寧安慰他們,“彆這個樣子……我現在已經覺得好很多了,有事情可做,有目標可奔……就覺得全身的力量像用不完一樣……”
不像之前,明明是年輕的外表,他卻覺得自己的心境比父母還要老態龍鐘。
顧安域緩緩收緊了自己的拳頭。
他下定決心道:“師兄,您相信我,我一定儘自己最大的努力……給您求一個將來。”
聞言,蔣清漓忍不住流露出驚訝的神色。
他說這句話……是她心裡想的那個意思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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