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安域有些不以為然，“有一說一啊！我覺得雲嘉帝在位二十年，不至於連給自己修個像樣一點陵墓的能力都沒有，應該是他自己不想那樣鋪張浪費。”
可以想象，他本來就不是個注重享受的人，自己唯一心愛的人又死了，那就更沒有享樂的欲望了。
或許，這樣苦行僧一般的日子，也是他對自己的一種懲罰吧？
蕭知璞聽得心裡十分不是滋味，他忍不住開口道：”表哥，你受苦了。”
本以為表哥這輩子的命已經夠苦了，沒想到在他不知道的那一世裡，表哥活得比現在還要痛苦好幾倍。
這老天爺也忒不公平，總不能光逮著他的表哥一個人謔謔啊！
顧安域聽得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快要冒出來了，他連忙轉移話題道：“咱們還是說回恪王這件事情吧！這個比較要緊。”
蔣清漓兄妹與裴長寧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眼，三人都有些忍俊不禁。
蕭知璞“哦”了一聲，想了一會兒，才開口道：“四哥那個沒什麼好說的啊！他一直就不是個對權力十分熱衷的人，是父皇非要將他拉進這個漩渦裡不可的，要是讓他自己選擇的話，我想他可能更希望自己能成為像暉表哥這樣的教書先生。”
蔣清暉有些驚訝。
這一段時間以來，恪王黨和謹王黨的爭奪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，現在他卻突然來告訴他——其實恪王壓根就不想爭？
蕭知璞見他不相信，不由地試圖解釋道：“我說的是真的，我記得小時候……大概六七歲吧？給我們講課的夫子問我們將來長大了要做什麼，二哥說他想當一個自由自在的閒人，三哥說他想當一個能帶兵打仗的將軍，四哥說他想當一個教彆人彈琴的先生，六哥就說那他想當一個能夠編書的先生……”裴長寧笑著問他，“那你呢？那個時候的你想做什麼？”
蕭知璞撓了撓頭，他有些不好意思，“那個時候我特彆愛吃肉，就說我將來長大了，想當一個會做飯的廚子……”
蔣清漓首先就樂了，“這誌向好，至少餓不著。”
蕭知璞乾笑了兩聲，繼續解釋道：“我跟我那幾個兄弟，關係都算不上好，大家也確實各有心思，各有想法，但是至少我們兄弟五個，沒有哪一個會像父皇一樣，會為了權勢犧牲自己的妻兒。”
護短是人的本能，像他父親那樣自私到連犢子也不護了的人，大約是他們這些妻妾和兒女都沒能成為他心底的軟肋吧？
裴長寧沉默了一會兒，他這樣說道：“知璞，我知道你的意思，你是想說服我相信蕭知玨。”蕭知璞的神色有些緊張，“長寧叔父，我知道在這種大事兒上，不應該輕信彆人，可我覺得四哥這一次說的……都是他的真心話。”
否則，他假意投誠的用意又在哪裡呢？
裴長寧又看向顧安域，“雲木，你覺得呢？”
顧安域想了想，他回答道：“恪王妃說的那些，差不多算是神仙視角了，絕不可能是她通過某種有心的渠道得來的。至於蕭知玨，我也相信他是真心想要往後退一步，彆的不說，他臉上被自己生父利用的傷感是真真切切存在的。”
裴長寧點了點頭，也沒說自己到底是信還是不信。
蔣清漓忍不住開口問道：“小舅，您在想什麼呢？”
“我在想……”
裴長寧沉吟了一會兒，才緩緩開口道：“在想……咱們的計劃或許得提前了。”
蕭知玨一旦不配合，那個人很快就會發現這把刀不聽使喚了，在他生出毀了這把刀，或者換了這把刀的念頭前，他們必須得有所行動才行。
蔣清漓他們幾個一聽，頓時都露出了喜悅的神情。
他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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