漓兒說得對,他們的命都維係在自己一個人身上,若是連她也不保護他們,那他們就真的一點活路都沒有了。
蔣清漓把完了脈,小心地將她的手放回被窩裡,這才開口問道:“心神不寧,憂思過甚……姨母,您說吧!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?”
裴長華強忍著才沒有讓眼淚落了下來,她低聲喃道:“她出現了……”
“誰?誰出現了?”蔣清漓有些沒聽清楚,“您說的她……是誰?”
“是一個老嬤嬤。”裴長華正了正心神,開口解釋道:“當年,她也是知瑜的奶娘,私下裡與知瑜的乳母侯氏的關係比較好,侯氏死後,她受了連累被打發到了冷宮。”
聞言,蔣清漓的神情有些疏淡,“……她說什麼了?”
裴長華強抑著心底的悲傷,勉強開口道:“她說……當年侯氏出宮的時候,曾經跟她說是有人暗示她出宮的,這中間一定有貓膩,還說自己或許就要遭遇不測了……後來,知瑜死了,她再想起這幾句話,頓時嚇得渾身發抖,為了怕牽連到自己,她一個字也不敢對外說。”
蔣清漓聽了,忍不住冷笑起來。
當年為了保命,一個字也不敢說,現在在冷宮裡待了二十多年,突然又不害怕彆人害自己了?
這不是自相矛盾嗎?
裴長華見她露出這般神色,也知道她心裡譏諷,她心裡何嘗不覺得諷刺呢?但線索已經冒出來了,可見那邊終於忍不住了。
她的知瑜的死,總算要真相大白了。
僅憑這一點,她就難以克製自己的情緒。
猶豫了好一會兒,她試探著開口問道:“漓兒,咱們接下來該怎麼辦?”
蔣清漓輕笑,“自然是順藤摸瓜,搞清楚知瑜表哥的真正死因,再然後……就是去向劊子手討要說法了。”
那個人不是翹首以盼,等著姨母去質問他嗎?
自然不能讓他白等。
裴長華的心底一陣戰栗。
她有些不敢置信地問道:“到時候了嗎?我可以去質問他了嗎?”
她心裡有好多話想問他。就算他對她這個結發妻子無情無義,可知瑜是他親生的孩子啊!他怎麼能對他痛下殺手呢?
他在動手的時候,難道一點都不心疼這個兒子嗎?
還有,她想問問他……這些年知瑜有沒有入過他的夢,在夢裡,他是哭著的,還是笑著的。
蔣清漓百感交集地看著姨母滿臉的無助,她狠了狠心腸,出言提醒道:“姨母,您想問什麼都可以問,可是……您要提前做好心理準備,這種事情他既然能做出來,就不會有後悔的時候……”
指望蕭應.星自己良心發現,那顯然是癡人說夢。
她可以讓姨母儘情質問他,怒罵他,甚至是踢他、打他。
但她不希望姨母在這個過程中受的傷害太大,她到現在都記得姨母絕望自焚的模樣,那樣決絕,那樣慘烈。
為那樣一個沒心沒肝的人傷害自己,不值得。
裴長華怔怔,她苦笑道:“我難道還指望他能後悔嗎?就算他後悔了,我也不稀罕……”
她隻是想替知瑜問一問。
至於她自己,早就看破了,又何必自取其辱呢?
: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