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長華也很為她開心。
認真說起來,長寧和瀅洄兩個人之間的悲劇都是由她這個長姐帶來的,現在看到他們終於要熬出頭了,她在心裡愧疚的同時,也覺得欣慰不已。
蔣清漓有些好奇,“姨母,您不讓陛下封您做太後……難道那個時候您就打算跟小舅一起離開了嗎?”
沈瀠洄聽她這樣問,頓時有些失神。
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。
但這些都是她的親人,她自然也沒什麼好隱瞞的,因此她坦白說道:“多少也會有一些這樣的期盼吧?”
當然,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她覺得長華姐姐這輩子活得太苦了,她不想搶了她的風光。
但更多的原因,是她不想……將和他之間的距離拉得更大。
她心裡還抱著一些隱秘的期冀,期冀著能與他再續前緣。
隻是她這樣的經曆……心裡也確實十分沒底,所以她沒有勇氣主動開口,隻能默默地等他來找。
那個時候她焦慮得連阿滿都察覺到她的不妥當了,他曾經一臉心疼地開口道:“母妃,我當麵去問叔父,讓他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複。”
她阻止了他。
她心裡其實也不自信,甚至有些自卑。
可她與長寧分離了二十年了,她不敢把希望寄托在那虛無縹緲的來世上。
她隻能厚著臉皮想著、盼著,等他主動來找她,等著他對她說上一句——“瀅洄,我來帶你走。”
蔣清漓想象了一下她的心境,頓時覺得心疼不已。
不管到了哪個年紀,麵對“情”之一字,誰也做不到真正的灑脫無羈吧?
她下意識地抬頭去找顧安域的身影,卻發現他似乎有幾分神思不屬。
她走到了他的身邊,悄悄問道:“雲木,你怎麼了?”
顧安域側身看著她,他猶豫了一下,開口問道:“阿堇,你打算長住北疆?”
她之前可從來沒有這樣說過。
她一直說的都是,想要去雲離山看望兩位師父,想要去北疆看望舅父舅母。蔣清漓沒有直接回答,她反問道:“你不想去嗎?”
顧安域有些遲疑。
蔣清漓問得更直接了一些,“難道比起北疆,你更喜歡住在京城?”
顧安域想說——京城也沒什麼不好的,可看著蔣清漓真摯的眼神,他有些說不出口。
蔣清漓也不為難他了,她笑著說道:“雲木,你彆想太多了,我想去北疆也不全是因為你,我自己就挺喜歡那裡的,再說以後小舅和姨母也會長期居住在那裡,咱們互相照應著,有什麼不好的?”
她原本是有些猶豫的,最大的原因就是她的娘親。
娘親苦了一輩子了,她不想她到了該享福的年紀,自己卻不能承歡膝下。
之前她想著,大不了遊說娘親跟她一起去北疆。
現在娘親自己說了想要去河東,她雖然有些不舍跟娘親分開,但確實比娘親在京城放心了不少。
顧安域沉默了。
他知道阿堇隻是在安慰他,她會做出這樣的選擇,最大原因還是因為他。
她想讓他過自己向往的日子。
他感激她為他著想,可是北疆的條件確實太苦了,他舍不得她去受那份苦。
蔣清漓倒不覺得有什麼。
她本身就不是個特彆注重享樂的人,不然的話也不會去修習枯燥乏味的醫術了。
她安慰顧安域道:“也不一定會一直待在北疆,也可能會在雲離山住上一段時間。”
顧安域勉強笑了笑,心底在這一瞬間轉過了萬千個念頭。
若是阿堇執意去北疆……他該怎麼做才能讓她過得更舒適一點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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