蔣清漓有些沉默。她也有相同的感覺。
明明並沒有之前的記憶,可她看到這幅畫,就是覺得有一種想要落淚的感覺。
吳山拭著眼角的淚,他在一旁插話道:“那是自然了,這是您二位真真切切經曆過的過去啊!”
顧安域沒有說話。
他上前了一步,拿起了祭台上的那個盒子。
當初吳山將這個盒子作為新婚賀禮送到了京城,但他心裡彆扭,不想讓阿堇戴彆人製作的發簪,所以師父師母回雲離山的時候,阿堇就又讓他們帶了回來。
此刻摩挲著盒子上的花紋,他的心情難免有些複雜。
之前他不知道這件東西跟自己有如此深的淵源,所以壓根就沒有細看,現在……是時候好好看一看了。“啪嗒”一聲,盒子被打開了。
他拿出那支發簪,仔細觀察著。
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歲月沉澱的緣故,這支發簪比他做的那支色澤幽暗了一些。
光是看著,就讓人覺得神傷不已。
他轉動著那支發簪。
這種感覺還真是挺奇怪的,明明不是他親手做出來的東西,他卻很清晰地能猜到這片葉子的背麵是什麼,這朵花又是由幾瓣組成的。
蔣清漓在他旁邊笑著開口道:“觀察得這樣仔細,是想看看你倆的手藝誰更勝一籌嗎?”
對她這個問題,顧安域毫不猶豫地回答道:“自然是我的手藝更好。”
有一說一,雲楓的刀工更古樸寫意一些,技巧略顯凝滯,他的就流暢順滑多了。
不過這也正常。雲楓應該沒有專門學過這門技藝,不像他,小時候因為懷念娘親,特地找了一個老匠人拜師學藝。
蔣清漓汗顏。
她真不該低估他的厚臉皮程度的。
這人,就沒有不自戀的時候。
顧安域看完了,隨手將那支發簪遞給了蔣清漓,“你若是喜歡的話,就拿出去吧!”
不是說他就是雲楓嗎?那也算是他自己做出來的東西了,阿堇佩戴也沒什麼。
蔣清漓卻搖了搖頭。
她將那支發簪重新放回了盒子裡,然後又將盒子放回了祭台上。
她感慨道:“既然它已經在這裡陪伴了雲楓和顏嘉上百年,那就讓它繼續留在這裡吧!至於我……有你親手做的,就已經足夠了。”她這句話顯然大大地取悅了顧安域,他笑得連眉眼都彎了。
吳山看著兩人的視線膠著在一起,一副旁若無人的模樣,他忍不住低聲咳嗽了一聲,提醒他們自己的存在。
“咳咳。”
顧安域和蔣清漓回過神來,兩人都有些不好意思,“吳伯,讓你見笑了……”
吳伯笑嗬嗬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,他由衷感慨道:“看到你們的感情融洽,我也就放心了,想來九泉之下的雲嘉帝和雲嫻皇後,也能得到一絲安慰。”
雖然他們都沒有了上一輩子的記憶,但也算是以另外一種方式重逢了。
那執念半生的人,終於可以安息了。
想到這裡,吳山含著淚開口道:“您二位要進內陵嗎?要的話……老奴這就去開門……”顧安域和蔣清漓的視線同時轉向了那扇漆黑厚重的大門。
那裡,是雲楓和顏嘉的長眠之地。
顧安域握緊了蔣清漓的手,低聲詢問道:“阿堇,你要進去嗎?”
門的另一側,到底掩藏著怎麼樣的故事,他的心裡其實有些沒底。
對於他來說,無論什麼樣的過往他都能夠接受,可他擔心阿堇心裡會覺得難過。
蔣清漓回握住他的手,一臉堅定地開口道:“我想進去。”
那是屬於他們兩個人的過去,她想要知道。
顧安域伸出手臂擁緊了她,“好,那咱們就一起進去。”
不管等待他們的是什麼,他都會陪著她,一起去麵對那段塵封的,但對他們來說意義非凡的過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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