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索性賭氣連書院也不去了。
楊文馨比他更狠更絕,她壓根連問都懶得問一句,直接就讓其他同僚接替了他負責的授課內容。
一副打算將他驅逐出文瀾書院的架勢。
他氣得很,當下就打算以後再也不登她的門了。
但他爹偏不縱容他,直言若是他不去稱心院看媳婦孩子,那他就不認他這個兒子了。搞得他進退兩難的。
最終還是對家庭溫暖的渴盼戰勝了自尊心,他硬著頭皮又去了稱心院。
所幸文馨也沒有給他臉色看,反而一如往常地接待了他。
從那時候起,他們兩個就達成了一種古怪的默契——他平時住在顧府,若是想孩子了就來稱心院住一段時間,但楊文馨卻不再參與他的生活了。
甚至連他的親生兒子顧向陽,也常年跟著他的親娘住在稱心院,一年到頭都回不了幾次家。
可想而知,這種情況下,就算他厚著臉皮提出讓楊文馨去參加他父親的壽宴,她也不一定會給他這個麵子。
想了想,他有些含糊其辭地開口道:“你娘親很忙,她不一定有空前去……但是向陽,你也讀了這麼多書了,自然也應該知道《孝經》中有一句話叫做‘修己以敬父母,敬父母以治天下’,祖父是你父親的父親,你去參加他的壽宴……不也是應該的嗎?”
顧向陽看著他,一臉地若有所思。
顧安瀾又加了一句,“到時你叔父一家三口也會回來,你不是很喜歡阿桃妹妹嗎?她也會回來給你祖父賀壽。”
顧向陽的臉上終於出現了變化。
他不喜歡顧府,那裡的每一個人都讓他覺得十分不自在。
可那個遠在鳳凰山的叔父卻是例外的,他每次回來都會給他帶許多禮物,而且他很用心,每次送的禮物都能送到他的心坎兒裡去。
叔父家還有一個三歲的小妹妹阿桃,是個極可愛的奶團子。
顧安瀾心裡有些苦笑。
孩子的喜怒是最沒有辦法掩飾的。向陽明明才見過安然幾次,卻莫名地對他十分親近。
他這個做爹爹的幾乎日日都能見到他,他的態度卻一直都不冷不熱的。
還真是……有些令人傷心啊!
顧向陽想了好一會兒,這才輕聲開口道:“好,那我就去吧!”
顧安瀾看著他那平靜無波的模樣,隻覺得有些如鯁在喉。
不舒服歸不舒服,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兒子,又自幼在太子身邊伴讀,很得帝後二人的青睞。
他雖不像自己的父親那樣功利,覺得顧家複起的希望全部放在向陽一個小孩子的身上。
但他畢竟是做父親的,也會為有這樣乖巧懂事,又聰明伶俐的兒子感到驕傲和自豪。
隻是這個兒子生來就與自己不親近,這也是一件相當令人頭疼的事情。糾結了半天,他最終將手掌輕輕地放在顧向陽柔軟的發頂上,開口誇讚道:“乖,向陽真是個好孩子。”
顧向陽下意識地往後麵縮了一下,似乎很不適應這樣的親近。
顧安瀾乾笑了兩聲,默默地將視線轉移到了馬車的外麵。
天下能將爹爹當得這麼彆扭的,估計他也是獨一份的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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