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眼皮未抬,按下門把手走了出去。
“鄒律師!”方太太著急忙慌地追到門口,嘶聲道,“我女兒那麼慘那麼可憐,您忍心嗎,就不能為她破個例……”
他低低一笑,嗓音中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譏諷及嘲弄:“你們都能忍心,我一個外人,為什麼不能?”
“隻要你同意,律師費隨便開,你說個數——”
腳步聲毫不遲疑地遠去,薑海吟抱緊懷裡的資料冊,急追其後。
回程的氣氛十分壓抑,連小趙都感受到了。
不過他早就是個人精,在這種時候,從不會去好奇地問東問西。
一路飆到律所,鄒言前腳剛進辦公室,苟子鑫後腳就趕到了。
“抱歉抱歉,責任全在我,我是真沒想到那人模狗樣的東西敢撒謊,虧得他老子跟我家還有點交情,呸!居然把一宗綁架案說成了普通的故意傷害,他們這是打算先簽合同再攤牌,活脫脫地把你當傻子玩啊,你放心,這事我一定……”
後麵的話,消失在了合攏的門縫裡。
薑海吟坐在位子上,豎起耳朵聽了半天,心裡麵癢癢的,剛巧小琴來附近收人事表格,她猶豫再三,終究沒忍得住,慢慢地挪了過去。
“綁架案?”小琴驚叫一聲,隨即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。
她四下環視一圈,拉著薑海吟進了茶水間:“來來來,這裡聊,你是說鄒律在當事人麵前發火了?”
“……嗯。”雖然並沒有什麼過激的舉動和話語,但當時的神情,應該是比較生氣的。
薑海吟甚至隱約感覺到,不僅僅是怒意,還有另外一種情緒。
“嗐,不怪老大發火,行業內的人基本上都知道,他從不參與綁架案,無論是受害方還是嫌疑人方,也不管你出多少錢。”
“那……為什麼呢?”
自從這姑娘撲過來護住自己之後,小琴是真心把對方當做妹妹來看待。
妹妹難得好奇點事,她恨不得傾儘所有的講。
但可惜的是,實在不知道內情,隻能無奈地聳了聳肩:“律師也是人,也有選擇權,可能……是個人喜好吧。”
辦公室內,苟子鑫費儘九牛二虎之力,總算安撫得差不多了。
他躺在會客沙發上,長舒口氣,隻歎自己命太苦。
這時,門被叩響,他瞥了眼好友的臉色,剛準備揚聲勸退,一道怯怯柔柔地嗓音傳來:“鄒律師,我有點事……想要跟您說。”
“喂,你可彆亂撂冷臉,把人嚇著了。”苟少忙小聲提醒。
鄒言閉了閉眼,道:“進來。”
“我待會兒就去接小林臻了,那個……我來是想說……”
此刻他的心情很不好,耐性比起平時還要少一半,麵對女人吞吞吐吐的樣子,隻覺得焦躁和厭煩。
正當他打算開口趕人時,一支棒棒糖出現在了麵前。
藍紫色包裝,上麵還印著兩隻大大的藍莓。
薑海吟不好意思地低下頭:“我包裡隻有這個,所以……不過,你可以試試看,聽說吃甜食,會讓人心情變好。”
其實從踏進這間屋子開始,她就後悔了。
硬著頭皮說完,完全不敢去看對麵那人的表情,她衝著呆愣在一旁的苟子鑫點了下頭,滿臉窘迫地跑了出去。
好半天後,苟少才找回自己的舌頭。
“這姑娘可真是……”
一抬頭,那邊已經把糖紙給剝了,正舉著圓滾滾的糖果仔細端詳。
“哈哈,那種偶像劇裡的橋段,她該不會以為你真的會信吧?你一個快三十歲的大男人……呃,味道怎麼樣?”
鄒言一口咬碎:“嗯,還不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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