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倒是個好主意,不過……
“你這樣做,你爸爸知道以後,會不會……打你?”
都說虎毒不食子,可事實上,有些父親連禽獸都不如。
有過切身體會的她,不想把災難帶給彆人。
小男孩用力搖了搖頭:“雖然爸爸他……不喜歡我,但也從來沒虐待過我。”
“那……你媽媽呢?”薑海吟忍了又忍,還是問出了口。
小小的背影一僵。
“她,生下我以後,就不要我了。”
當天下午五點多,鄒言接到一通電話。
趕回彆墅時,一輛公務車已經停在大門口,車頂的燈既熟悉又刺眼。
十分鐘後,女人裹著毛毯,在眾人的簇擁中走了出來,陸茂筠二話不說,反手揮出一拳。
呯!
“虧你還是個律師,畜生!”
鄒言沒有躲,任由鮮血從唇角滑落,一片混亂中,他看到女人驚慌的眼神以及不斷搖擺的雙手。
她在試圖解釋什麼,可惜此時此刻,周圍沒人會聽。
“鄒先生,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。”
他輕點了下頭,沒有任何反抗和辯駁。
而另一邊,薑海吟也被推進了車裡,耳邊的嘈雜一被隔絕,她就迫不及待地質問道:“我在信裡麵叮囑過你,不用報警,你為什麼——”
“不報警,你以為我能這麼順利地接你出來?!”
“可我明明寫得很清楚,隻要——”
“小吟,你實在太天真了,他那樣對你,你還講什麼道德和仁義啊!”
陸茂筠的吼聲震得她眼前陣陣發黑。
她想說其實並沒有受到任何淩虐對待,還想說這是自己和那個孩子達成的協議,她不能過河拆橋,背信棄義。
然而身邊人氣急敗壞,怒意勃發,完全不給她任何訴說的機會,甚至絲毫沒有察覺到她逐漸痛苦地神色。
“你放心,我已經請了一流的律師團隊,這次一定要讓姓鄒的身敗名裂!你先休息一下,待會兒我們就去驗傷,還有……”
陸茂筠還在自顧自地說著接下來的安排,薑海吟靠向車玻璃,眉頭緊皺。
她按住隱隱作痛的額頭,努力調整呼吸,這時車外傳來一聲高喝。
“喂,那是誰家的小孩啊?這裡不是你玩的地方,快往後退!”
她勉強睜開眼,通過後視鏡望見一道小小的身影。
小男孩被幾個大人強製性推到路邊,突然蹲下去從縫隙處鑽了出來,撒開腿衝著她的車跑來。
薑海吟一下子驚坐起身:“停車!”
“怎麼了?”陸茂筠順著一看,沉下臉,立馬衝著司機道,“繼續開。”
“你乾什麼啊!小孩子這樣跑會摔倒的,他肯定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,停車啊——”
青年板著麵孔,無論女人怎麼推搡都不鬆口,最後索性將人摟進懷裡,緊緊禁錮住,再次大聲道:“司機,開快一點!”
他憎恨鄒言,連帶著厭惡所有與對方相關的人。
就算是那個男孩通風報信的又怎樣,那是理所應當的,是在贖罪!
何況莫名地,他就是不希望他們之間再有任何牽扯。
車速越來越快,小人兒卻沒有停下,依然在奮力緊追。
摔倒了,爬起來,繼續跑。
薑海吟掙紮著趴在玻璃上,緊盯住後視鏡,眼淚忽然不受控製地湧了出來。
除了呼呼地風聲外,她明明什麼都聽不見。
可孩童的嗚咽,卻有如實質般,圍繞在她的耳畔,一聲又一聲,抨擊著她的心臟。
“停車……停車啊……”
她呢喃著,蜷縮起身子,隻覺得腦袋裡像塞了千斤重的棉花,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凝結成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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