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臻對吧?現在你能告訴阿姨,花狸貓它到底在哪嗎?”
女人彎下腰,雙手支著膝蓋,一臉真誠地發問。
鄒林臻一怔,還想否認:“我、我不知道……”
“老師有沒有告訴過你,不能做撒謊的小孩呢?”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長長地睫毛輕顫著,像是蝴蝶抖著殘破的翅膀,小男孩的耳朵迅速地紅了,他深深地低下頭去,兩隻小腳不安地挪動著。
她明明沒有說很重的話,卻已經是這副無法承受的表情。
仿佛快要,碎掉了。
“你……什麼時候發現的?”
薑海吟歎了口氣:“也沒有很早吧,大概是……到達現場後。”
“那你為什麼……為什麼……”不揭穿他?
“你是我的當事人呀,我說過,無論案子的大小,隻要接下,我就一定會認真對待,所以,你能不能告訴我,為什麼要設這樣一個局?不惜汙蔑一個你完全不認識的古怪阿姨,和一個很喜歡你的老爺爺?”
鄒林臻抿著嘴巴不吱聲,烏黑的眸子裡一點一點地蓄起了水光。
他不是個愛哭的孩子。
應該說,除了嬰兒時期,他幾乎沒哭過。
這一刻,漂亮的眼睛眨啊眨,睫毛很快被打濕,變成一簇一簇地,可淚水仍積在眼眶裡,倔強地遲遲沒有掉下來。
“因為……因為……”
忽然間,薑海吟不想逼他了。
她蹲下身,本能地想要給對方一個抱抱。
剛展開手臂,突然吱地一聲,輪胎抱死的噪音響起,緊接著,兩個男人從不遠處衝了過來,一把扛起鄒林臻。
幾乎沒有反應的過程,薑海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,抱住了孩子的雙腿。
“你們誰?想乾什麼!來人啊,救命——唔唔!”
其中一個男人捂住她的嘴,立刻被狠狠咬住。
“嘶,你這個……”
男人揚起手刀,衝著她的後頸重重劈下。
薑海吟眼前頓時一黑,可她咬著牙硬撐了過來,雙手非但沒有鬆開,反而拽得更緊了些。
與此同時,鄒林臻也高喊起來,孩童清脆的嗓音穿透力很強,震得兩個男人露出痛苦的神色。
車窗降下,司機拍了拍車身,低吼道:“你們在搞什麼鬼,抓個小孩子而已,周圍人都要被你們給吵過來了啊!”
兩人對視一眼,有了決斷,索性一不做二不休,連著薑海吟一道扛起,塞進了車裡。
嘩——
車門緊閉,眨眼間就駛離了這片區域。
薑海吟奮力掙紮,終於把小小的身軀抱住,死死地護在懷裡。
一把彈簧刀架在她的脖子上,左邊的男人啐了口,沉聲道:“老實點,既然你們這麼熟,那就由你來看住這個孩子,他要是膽敢亂叫亂跑,我就把你捅成……馬蜂窩。”
六點半,京市的夜晚,已經完全降臨。
從幼兒園去到律所,又從律所趕回幼兒園附近的鄒言,站在路燈下,盯著手機裡剛收到的模糊視頻,好半天了,沒有動一下。
“這片都是老小區,能調取到這麼一段已經很不容易了,不過車牌是假的,蹤跡也抹得很乾淨,大概率追不到。”苟子鑫歎了口氣,“你覺得是誰乾的?”
這時,手機跳出條消息。
匿名發件人:【你兒子,在鄒少楠手上】
“這……這又是誰?還有,他為什麼隻提你兒子,沒提到薑小姐?”
苟子鑫說了半天,身邊的人卻始終一言不發,他疑惑地抬眼望去,被好友臉色的神情嚇了一跳。
“老鄒,你……冷靜點。”
“嗬……”鄒言突然笑了起來。
他深吸口氣,唇角的弧度才緩緩落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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