進門右手邊,供奉著三尊菩薩,青煙嫋嫋。
“阿言,聽說……咳咳,你在下麵跪了兩個多小時……為什麼啊?”
石屏後方人影晃動,時不時傳出咳嗽聲,聽上去有種命不久矣的感覺。
他沒有試圖去窺看什麼,平靜道:“求爺爺件事,借一架能用的直升機。”
“能用”兩個字,加重了語氣。
“什麼意思?咳咳……這是在外麵,被人欺負了?”
鄒言垂下眼瞼:“沒有,爺爺。”
裡麵沒了聲音,隱約傳出吐痰和潤喉的動靜。
就在他做好所有準備,打算迎接對方提出的任何要求時,低低地一聲歎息響起。
“阿言啊,十幾年不見,到底是生疏了啊,你不體諒爺爺,沒關係,爺爺永遠是你最堅實的後盾。”
“去吧,想要什麼……咳咳,儘管跟管家說,他會幫你安排的。”
出了門,管家顯然已經接到話,躬身上前,雙手捧著一隻托盤,裡麵並排躺著十幾把形狀各異的車鑰匙。
“家主說了,都是您喜歡的款,最重要的是,馬力夠強,速度夠快,直升機兩小時後起飛,您得抓緊了。”
看著那些曾經非常熟悉的豪車標誌,鄒言的眼中浮起幾分懷念。
修長的指尖滑過鎏金的浮雕工藝,撿起中間的一把。
他握在掌心,沒有推辭。
“幫我謝謝爺爺。”
“二少您慢走。”
限量版跑車轟鳴著遠去,二樓陽台,一道身影拄著拐杖,站在那裡,遙遙目送。
“您就這樣……幫他了?”身邊人不解道。
老人笑了笑:“有一就有二,急什麼。”
淩晨一點半,空無一人的道路上,一輛黑車在飛速行駛。
兩個大男人已經爬到最後麵去睡了,薑海吟和鄒林臻一起擠在中間的位子上。
“冷嗎?”她將自己身上的衣服脫下來,包裹住兩人。
小男孩搖了搖頭,一開始他還很矜持地表示不用抱著,掙紮了幾下便沒再動了。
此刻他偎依在女人懷裡,嗅著對方身上溫暖好聞的味道,有些昏昏欲睡,卻又不太敢睡。
“彆害怕,你爸爸肯定會來救你的。”薑海吟小聲道。
鄒林臻沒開口,卻在心裡麵默默道,不會的。
爸爸根本不喜歡他,弄不好,到現在都還沒發現他的失蹤呢。
不過……
他微微抬起頭,看著女人柔美的側臉,忍不住湊過去,裝作不經意的樣子,輕蹭了兩下。
“嗯,他會來的。”
會來救你的。
一大一小偎依在一起,再度被顛得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。
也不知睡了多久,再度醒來時,外麵天已經蒙蒙亮了,依稀可見遠處一望無際的海平線。
“待會兒就要上船了,後麵那女的怎麼辦?”
“不得不說,有她在,那小孩一晚上沒哭鬨過,要不要帶走?”
“你傻不傻啊,送上船就沒我們什麼事了,隨他怎麼鬨騰去,但要是被老板知道,咱們抓個小孩還拖泥帶水的,辦事不利落,下場恐怕……”
“那你說怎麼辦?”
“這附近還有住家,不能扔,等再開個幾十公裡,前麵有個地方叫做望海崖,到時候往下麵一推,是生是死,就看她的造化了。”
“我看行……”
懷裡的人抖動了下,薑海吟手指輕抬,拍了拍,以氣音道:“待會兒,按我說的做。”
“嗚嗚……好疼,我肚子好疼啊……”
鄒林臻在座位上蹬腿打滾,又哭又鬨,吵得整車的人眉頭緊皺,一副受不了的樣子。
“喂,那個女的,趕緊讓他閉嘴啊!”
“人家肚子疼,這我怎麼哄啊!”薑海吟沒好氣地回道。
“為什麼會疼啊,那你就想辦法讓他不疼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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