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女跌跌撞撞地跑下樓,撲過去,撈起衣裙下擺,試圖去堵住女人後腦勺的傷口。
可無論她怎麼努力,那血水就跟河水一樣,一直在嘩啦啦地流淌著,仿佛無窮無儘。
“媽……嗚嗚……媽……”
終於,血不再流了,和她懷裡的人一起。
凝固,變冷。
她再也沒有媽媽了。
叩叩。
“薑律師,外麵有人找您。”
她猛然回過神,像快要溺水的人,大口大口地喘息。
抓起旁邊的水杯,灌下口冷水,勉強平靜地說道:“請他去會客室稍坐。”
“可對方……”
“讓他去等一下!”
見她態度強硬,門口的人隻得道:“好的。”
薑海吟連抽了好幾張麵紙,擦去額頭的冷汗,又拿出化妝包,快速補了個妝。
盯著鏡子裡通紅的雙眼,她甩了甩頭,合上粉餅盒。
沒想到,那個人居然在房間裡,悄悄安放過一台dv。
想想也合理,這樣做能反相壓製,免得那幫人睡完她之後不認賬。
不愧是曾經發達過的人,隻可惜後來腦子全用在了如何走捷徑上,害得他們家破人亡。
視頻被剪輯過,一段是她險些受辱的過程。
雖然沒有得逞,但整段畫麵上,她的臉被照得清清楚楚,完全能看得出,是自己的少女時期。
一旦公開,必定引起軒然大波。
即使她是受害者,但網絡效應就是這樣。
往後無論走到哪裡,都會被人指指點點,更彆提繼續做律師這行。
生活和事業,算是全毀了。
而另一段視頻,則是她手持木條,狠狠地插進薑榮生的肩膀。
畫麵上的她,表情猙獰又凶狠。
在不知道前因的情況下,看上去跟心狠手辣的罪犯,幾乎沒什麼區彆。
鐵證如山,完全能構成故意傷害罪。
薑海吟冷笑一聲,關掉視頻,拔下u盤。
難怪那麼鎮定,原來是留著後手,居然威脅她,想反過來讓她主動去找途徑,幫忙撤案、銷案。
生她養她,可惜,終究是不夠了解她。
隻要能送他進去,魚死網破又怎樣。
何況第二段視頻,其實能作為她的輔證,證明當年媽媽的墜樓,並不是個意外,而是對方受到刺激之後的暴力行為。
想到這裡,薑海吟快速收拾好東西,準備給這把火添些柴,再親自跑一趟警局。
她推開門,風風火火地往外衝,經過助理桌子旁時,屈指叩了叩桌麵:“不好意思,麻煩跟我那位來訪者說一聲,我有急事需要出去一趟,如果他等不及,可以留下號碼,回頭我會打給他的。”
助理的目光不由地移到她身後方向,下意識開口道:“可薑律……”
“行了,記得幫我再三打個招呼,道聲歉,拜托。”
高跟鞋敲擊著地麵,纖細的身影轉眼消失在了拐角處。
“陳先生……”助理站起身,一臉尷尬地看著對方。
男人微微一笑:“不要緊。”
半路上,一個陌生電話打了進來。
“薑女士是嗎,麻煩您來警局一趟,有些事……需要確認一下。”
“好,我五分鐘之後就到。”
薑海吟走進大廳,一眼就看見薑榮生,對方正坐在長凳上,耷拉著臉,一副可憐巴巴的老實樣,身邊隻陪著一名工作人員。
她一個箭步衝了過去,有些激動地說道:“無論按哪一條規定,他都應該被羈押拘留!怎麼能——”
“這位女士,請先冷靜。”工作人員站起身,攔住她欲推搡的手,“您的父親,或許真的有很多過錯,但……並不構成犯罪。”
“什麼意思?”
“意思是,經過調查,您所說的那起案子,並不存在,或者,因為立案條件不足,已經被撤銷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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