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克製著把人抓回來的衝動,一步一步走到落地窗前,撥開窗簾,往樓下看。
涼亭就在視野的正前方,沒一會兒,兩道身影前後出現。
他閉上眼,深吸了口氣,試圖讓自己放鬆,再放鬆……
“你這臉色咋回事,該不會……真生什麼大病了吧?”
一見麵,薑榮生皺起眉,圍繞著上上下下掃視了好幾遍。
薑海吟不會以為對方真是在擔憂自己的身體狀況,開門見山道:“說吧,什麼事。”
“消息不回,電話也不接,你知道我這個當爸爸的,有多心焦嗎?我整天吃吃不好,睡睡不好,就怕你……”
“你心焦什麼,後來不是又給了你八萬麼。”她冷冷打斷。
“京市這些年的消費水準是越來越高了,隨隨便便請人吃頓飯都得大幾千,八萬,嗬,能乾什麼呢,你爸爸我受了大半輩子的苦,現如今有你這麼個好女兒在,肯定要多享享福啊……”
“你想要多少。”
薑榮生往涼亭邊上一坐,翹起腿,豎起一根手指頭:“一百萬,我說過,數目給到位,我就不會總來煩你,像今天這種情況,你也不希望時常發生吧?”
她已經無力去質問,對方為什麼能找到這裡了。
隻是站了這麼一小會兒,集中精力,說上幾句,她就感到頭暈目眩,非常地不舒服。
“一百萬,不可能,我沒有這麼多。”
“你肯定有的。”薑榮生笑著環顧四周,“這裡環境不錯啊,跟你在一起那個男人,條件應該也很好吧?”
“你彆用那種眼神看著我,爸爸現在沒打算做什麼,隻是想提醒你,彆忘了,你當年哭著說不要的視頻,還要拿刀殺我的畫麵,都還在呢,一個人活著,錢可以再掙,臉可不能不要,你說……對吧?”
中年人惡心的笑臉,像是變成了無數張,在麵前打轉。
耳邊,不斷回蕩著充滿得意地威脅話語。
薑海吟恍恍惚惚,望著不遠處的柱子,忽然很想一頭撞上去。
她努力壓製住內心的翻湧,艱難道:“我現在……真拿不出那麼多,你……要給我時間。”
“行啊。”薑榮生非常爽快地點頭,“大概多久?”
“兩個月。”
“你耍我呢?”他立刻變了臉色,“這麼久,你想餓死老子啊?最多半個月,到時候,不給錢,我就到你門上去找你!彆以為,你不在律所乾了,我就拿你沒辦法!”
薑榮生大搖大擺地離開了,薑海吟目送著他的背影,隻覺得胸口突然一陣刺痛,緊接著喉頭一甜,口腔裡溢滿了鐵鏽味。
用指尖勾出點唾液,刺目地鮮紅色。
她將滿嘴的血沫咽了回去,慢吞吞地往回走。
在電梯口,見到了鄒言。
“半小時到了。”男人看著她,淡淡道。
這一刻,薑海吟徹底明白了一件事。
原來沒有愛意的牢籠,真的會令人恐懼。
而給她帶來的恐懼的人,一個是生養的血親,一個是最愛的男人。
前進還是退後,都隻有痛苦。
早知道,就應該在剛才撞向那根柱子。
她的腦子裡,再次冒出這麼個念頭。
“殷遲舟!殷遲舟!”
一大早,陳品清急切地聲音,就在彆墅裡傳開。
大少爺幾乎沒這麼當眾高囔過,一時間宅子裡的傭人們都紛紛側目。
二樓的臥房門開了,殷遲舟挺拔的身影出現,他看上去是剛被吵醒的樣子,隨意地披了件睡袍,結實的胸膛若隱若現。
“哥,大事不好了,你趕緊……”
這時,妹妹咋咋呼呼地嗓音由遠及近,陳品清當即轉身迎了過去,用自己的身軀,擋住了陳穎芝的視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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