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需要你的敬愛。”
她眼神飄忽,嘴裡開始語無倫次:“那你還想怎麼樣,總不至於……哈哈,想讓我叫你一聲爸吧?哈哈哈……”
對方沒了聲音。
片刻後,殷遲舟輕歎了口氣。
“不說這個了,剛剛那個人,你跟他很熟嗎?”
“還行,剛招的總監,長得帥會來事兒,人不錯。”
“那就是不熟,對於不熟的人,你不應該答應對方的邀約,萬一他對你心懷不……”
“哎呀,你好煩啊,我都這麼大了,就算你是我親爸,也不該管得這麼嚴吧?行啦,我好困了,去睡了!”
丟下這句話,陳穎芝沒再停留,頭也不回地往樓上走。
腳步輕快,隻有本人才知道,其實有多沉重和雜亂。
她好怕自己誤會。
誤會對方……是在介懷和吃醋。
鄒言,是在一個下雨的傍晚醒過來的。
一睜開眼,便是各種管子和儀器。
氧氣罩後方的呼吸頓時急促起來,狹長的眸子四下搜尋,最終在自己床鋪邊,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麵孔。
女人窩在椅子上,似乎又清瘦了幾分,雪白的臉蛋都沒有他的手掌大,被披散的烏發遮去一小半。
此刻雙眼緊閉,頭歪向一旁,顯然正在打瞌睡。
看到一半的書扣在膝頭,原本蓋在身上的薄毯不知道什麼時候滑到了地上。
睡夢中的女人並不安穩,也可能是有點冷,身子時不時顫抖一下。
他竭力地坐起身子,伸長手臂,勾起薄毯一角。
就在往上挪動的時候,夾在指間的檢測儀掉了,機器立刻發出嗶嗶嗶地警報聲。
薑海吟被驚醒,猛地睜開眼,正好看到男人臉色蒼白的倒下。
“阿言!”
她下意識撲過去,一把抓住對方的手。
那隻骨節分明的手,本是無力的,卻在她碰到的一瞬間,像是迸發出了無窮的力量,竟反客為主,將她的手包裹在了掌心。
緊緊地,甚至有些許痛意。
刺耳的警報聲還在繼續中,醫生和護士呼啦一下全湧了進來。
“女士,麻煩您讓一讓。”其中一名護士見她一直杵在旁邊,不得不出聲提醒道。
“啊,好。”
薑海吟欲抽回手,結果發現居然抽不出來。
嘗試著扳開手指,又怕弄疼了對方。
於是護士也過來幫忙,費了九牛二虎之力,才分開了交握住的雙手。
“力氣可真大啊,都把你的手掐紅了……”
護士忍不住咕噥著,剛想問問為什麼會這樣,那邊醫生在叫幫忙了,便揮了揮手,示意薑海吟先出去等著。
出了病房,靠在醫院的走廊上,窗外清新的空氣從鼻腔鑽進肺裡,可薑海吟還是覺得胸口有點難受,仿佛處於缺氧的狀態。
她抬起剛剛那隻被緊緊攥住的手,還殘留著微涼的觸感。
想到男人再度昏迷前的眼神,她忽然有些後悔。
不應該強硬分開的,不應該撥開他的手。
窒息感越來越強烈,她猛地轉身回到病房裡。
護士驚訝道:“你怎麼又來了?不是說,讓你在外麵等……”
“讓我陪著他吧?我會很安靜的,很配合,不會打擾你們……”薑海吟微微漲紅了臉,知道自己這樣顯得很沒有理智,甚至會給人一種乾擾醫療的厭惡感。
但她就是覺得,鄒言需要自己。
醫生瞥了她一眼,點點頭。
反正也隻是做一些檢查,陪同者能保持冷靜的話,倒也沒什麼。
“謝謝。”
她吸吸鼻子,在床邊蹲下,將自己的手重新塞進男人的掌心,略微用力地握了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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