剛走兩步,門口出現了一群人。
“歐老板,你這又是什麼意思?彆忘了,這可是我的船。”
“那又怎麼樣。”歐震聳聳肩,“你現在不妨看看外麵的風景,還覺得眼熟嗎?”
鄒言偏過頭,望向窗外。
按理說,沿著港口往北,這個時間應該已經能看見遠處的山脈了。
可此刻仍然一片茫茫,波濤逐漸洶湧,海浪越來越高,彰顯著他們正處於深海之上。
“這裡是公海,下麵有數不清的鯊魚,如果發生點什麼意外,相信沒人會感到奇怪,加上你船底的那兩箱子樣貨,就算鄒老爺子知道了,也隻會趕緊撇清關係,而不會為你做主,所以二少,不管你原本打算和誰談生意,現在就取消,改跟我。”
歐震叩了叩手機上那段播放完畢的視頻:“放心,絕對不會讓你吃虧。”
“我有其他選擇嗎?”鄒言麵無表情道。
“十分抱歉,沒有。”歐震又指了指他麵前的空盤子,“想想你剛才吃的點心,很美味對吧?我想,你應該不希望以後再也吃不到吧?做點心的人,還在等著你回去。”
夕陽完全沒入海平線,最後一束光消失。
餐廳的射燈照在鄒言身上,他的臉一半在亮處,一半隱於陰影中。
“合作可以,但我要親眼看看歐老板真正地實力,如果連這點誠意都拿不出來,那就不用談了,其實我還挺想試試與鯊魚共遊的感覺,隻是不知道,你有沒有這個能力送我去。”
話音未落,身影挾著風逼近,歐震立刻去掏,手還沒碰到褲口袋,脖子已經被用力往後勒住,緊接著,冰涼的洞口再次緊緊抵在太陽穴上。
等門口那群人反應過來想要開槍,卻發現自己的老板已經變成了靶子。
“彆動。”
鄒言大半副身軀包括頭部,都藏在歐震後方,他時刻注意著角度,踢開陽台門,拖著對方來到甲板上。
夜晚的海風霎時迎麵吹來,呼呼地直往口鼻和耳朵裡麵灌。
歐震被摁在船邊,上半身懸空,腦袋後麵硬邦邦的硌得疼,他不敢太用力的掙紮,隻能大聲道:“二少,有話好好說!我都已經答應你了,彆、彆這樣……”
“你答應,那我們可以算是達成了初步約定,但一碼歸一碼,你偷看我的貨,還威脅我,這個賬,必須先算清了。”
男人的聲音貼著耳邊,像是小刀子在皮膚上摩擦,歐震這才明白,自己招惹的,是個什麼樣的人。
道貌岸然的瘋子。
他忙顫著聲音道:“我隻是試探一下,並不是真的想為難你……你看,之前那件事,我可是一直在幫你隱瞞著,二少,我們是一條船上的,以後更會是最好的合作夥伴,相信我,我不會讓你失望……呃!”
身體又往下滑了一寸,肋骨也壓得更疼了,歐震嘶嘶地抽著涼氣,聽到那低沉的嗓音越發陰鷙。
“我再說一遍,我不喜歡被人威脅,否則你應該知道,怎樣才能讓一個人徹底地閉嘴。”
“我知道……咳咳,我知道……”
壓迫的力量消失了,手下們連忙衝了過去,七手八腳地把自家老板扒拉下來。
“您沒事吧?要不要……”
“滾開!”歐震推開攙扶,他的自尊不允許自己看起來非常狼狽,深呼吸幾口氣後,穩住身形,他勉強咧開嘴,笑道,“是我歐某有眼無珠……沒想到,二少才是真正值得打交道的人……呼,既然如此,那就,順道去我的老家看看吧。”
第二天中午,貨輪在一個偏僻的碼頭停穩。
下了船,三四輛敞篷越野車停在路邊。
歐震微微躬身,做了個手勢:“請吧。”
鄒言沒有上任何一輛車,徑直走到最後麵,用英文對駕駛員道:“我自己開。”
那人遲疑地看向歐震,後者微微點頭。
對船上的負責人交代過幾句後,鄒言便拎著一隻輕便的行李包,坐進了駕駛座。
車隊緩緩啟動,距離碼頭越來越遠,差不多兩個多小時後,麵前的景象逐漸變得荒涼。
寬闊的路麵延伸至望不到儘頭的地方,兩邊滿眼的黃沙和土坡,還有屹立的石林。
行駛到某個岔路口,前方響起一聲呼哨。
歐震站在車後座,用力揮了揮手,指著左前方的石林,大聲道:“二少,就快到了,千萬跟緊啦!”
遠看猶如竹筍的石林,近看才發現,其實高達三四米。
一支支,仿佛利刃,插在這片蒼茫的黃土地裡。
車隊穿行其中,一會兒往左,一會兒往右,像一條水蛇,在急速遊動。
鄒言加大油門,與倒數第二輛車,始終保持著不遠不近地距離。
: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