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之前有去過北美麼？”秦司堰忽然問。
“沒有。”雲蘇回道，雖然她在北美有些名聲，尤其在文物販子的圈子裡，但她並沒有親自去過。
“但是有網友？”秦司堰又問。
“嗯，有。”當然有，而且不止一個，並且在不同的城市。
“那這次過去，有要見的人嗎？”
“有。”雲蘇如實回答。
頓了頓，秦司堰道：“那叫上官情和保鏢陪著你。”
“這就不必了，雖然是第一次去，但都是老熟人了。”
雲蘇要見的是聯盟成員，帶著上官情豈不是一下子就暴露了。
“網友也算老熟人？”
“不是純粹的網友，一起並肩作戰過。”雲蘇說：“所以你不用擔心。”
秦司堰沒再說話。
吃過午餐後，雲蘇玩了會兒單機遊戲，不知不覺便睡著了，手機還握在手裡。
見狀，秦司堰將她的手機輕輕拿走，放在旁邊。
雲蘇做了一個夢，夢裡是她七八歲的時候，在武館練武，不小心跌倒受了傷。
沈柔站在一旁，十分冷漠的看著。
雲識川則是立刻蹲下來，關切的問哪裡疼，要不要休息一會兒。
雲蘇搖頭，聲音稚嫩：“沒事，不疼。”
“先不要練了好不好？休息一會兒，一會兒再練。”雲識川輕聲商量。
雲蘇依舊搖頭：“我想繼續練。”
“受傷就不能繼續練了，蘇蘇，聽話。”
雲蘇看向沈柔，試圖討好一向冷漠的母親：“我想要強大，保護爸爸媽媽。”
雲識川啞然，低下頭去。
沈柔冷笑了聲：“多謝了，我可承受不起。”
“沈柔。”雲識川開口：“雲蘇還是個孩子。”
“所以呢？所以呢雲識川，我就要忽略她給我帶來的傷害嗎？”
“傷害你的人是我。”
“所以你們一樣可惡！”
沉默良久，雲識川將地上的女孩兒抱起來，看向女人：“沈柔，是我對不起你，我們離婚吧。”
沈柔先是愣了下，而後紅了眼眶：“你休想！雲識川，這輩子我們誰也彆想安寧，這是你欠我的！”
雲識川抱著雲蘇前往休息室，將她放在沙發上，單膝跪地，輕聲說：“對不起。”
那時候雲蘇不懂兩人吵架的原因，以為是自己受傷導致的。
“對不起爸爸，是我不好，我不該受傷。”
“不是你的錯，是爸爸教得不好，是爸爸對不起你。”雲識川注視著女孩兒，聲音低啞：“蘇蘇，如果有一天你發現爸爸騙了你，你會討厭我，恨我嗎？”
“不會的，我永遠都不會討厭爸爸。”雲蘇毫不猶豫的回答。
雲識川苦笑了下：“不對。你應該討厭我，恨我，永遠都不要原諒我。”
“然後……忘了我。”
夢驟然停止，雲蘇緩緩睜開眼睛，眼角有一滴淚滑落。
她緩緩轉頭，緊接著便看見一張俊美的臉、那雙深邃的鳳眸正靜靜注視著她。
“夢到什麼了？”秦司堰輕聲問，微熱的指尖抹去她眼角的淚。
雲蘇望著上空，緩緩開口：“小時候的事。”
“和你父親有關的？”秦司堰知道雲蘇與父親關係很好，能讓想起來便難過的也隻有她的父親。
頓了幾秒，雲蘇才輕聲回應：“嗯。”
秦司堰揉了揉她的頭發：“下次回海城的時候，我陪你一起去看他。”
雲蘇抿唇未語，眼中染著令人看不透的情緒。
見她不說話，仿佛無聲的拒絕，秦司堰眼底一陣失落，她到底還是不接受他。
“秦司堰，你有沒有被最信任的人欺騙過？”雲蘇忽然開口，聲音很輕。
秦司堰微怔了下，很快便明白了她這句話的意思，他沒問發生了什麼，隻道：“有，但算不上最信任。”
“那後來呢？”
“他已經離世了，逝者已矣，該放下的總要放下。”
雲蘇忽然笑了下：“怎麼感覺像是編的？”
更像是在勸說她。
秦司堰：“誰都有被騙的時候，你我任何人都不例外。”
雲蘇坐起來，誠懇道：“秦司堰，謝謝。”
“謝什麼？”
“其實你是一個很好的人。”
“不要給我好人卡。”秦司堰微微擰眉，立刻又道：“更不要說下一句！”
“嗯？”雲蘇不解：“什麼下一句？”
這幾天她情緒不太好，秦司堰陪著她，關心她，她不想說緣由，他便不追問，她是真心覺得他很好才這麼說，卻不知道還有什麼下一句。
見她不是那個意思，秦司堰意識到自己誤會了，眉頭隨即舒展開來。
“沒什麼。”他說。
雲蘇：“……”
她盯著他好一會兒，又問：“不是什麼好話麼？”
秦司堰：“確實不是什麼好話。”
是拒絕一個人的話！
原本秦司堰也不知道這種東西，畢竟他沒被拒絕過，隻是在集團的時候，偶然聽到兩個女員工聊天，如何禮貌的拒絕一個還不錯但是不喜歡的人。
雲蘇更好奇了：“那到底是什麼？”頓了頓又說：“你不說我就去問上官情。”
“……”
頓了幾秒，秦司堰還是說出來：“一般說，其實你是一個很好的人，後麵就會有下一句，但我們不合適，是禮貌拒絕一個人的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