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叩首過後。
朱橚才站起身來,神情和目光之中都帶著悲傷之色,秋天的風將他的衣擺吹起,獵獵作響。
看著鐘山默哀了好一會兒之後。
朱橚才收回了目光,看向應天府輕歎了一口氣:“走吧,本王倒是也想看看,那個話都不敢大聲說的孩子,坐在龍椅上是什麼模樣。”
說罷,便再次鑽進了自己的馬車之內。
眾人各自歸位,略顯一絲蕭瑟的官道上,車隊再次啟動,一路直奔應天府而去。
……
話分兩頭。
乾清宮內,朱允熥正坐在龍書案後方,漫不經心地閱覽著手裡的一份文件,一雙劍眉微微蹙著,時不時搖頭。
“嗯……還是太保守了。”
“這標題也太正經了。”
口中緩緩吐槽著。
朱允熥將手裡的文件放在了桌案上。
提起朱砂禦筆,直接將文件開頭的標題給劃了,然後在旁邊寫上:【震驚!男人看了沉默,女人看了流淚……】
朱允熥正要拿起另外一份文件繼續查看。
便見門外一個小太監走了進來:“啟稟陛下,周王殿下已經入宮,正在乾清宮外求見。”
朱允熥放下手裡的紙筆。
抬起頭來,緩緩抿了口茶道:“宣。”
小太監退了出去。
不多時。
一身淡藍色錦袍的周王朱橚不急不緩地走了進來,目光先是下意識地在朱允熥身上停留了片刻,隨後便不失禮數地拱手躬身:“微臣朱橚,參見陛下。”
自古無情帝王家。
禮法上來說,不論何時何地,先論的一定是君臣。
朱橚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,自然是禮數周全,不敢貿然給出任何一絲把柄。
隻是心中卻是詫異嘀咕:「不一樣,和當初見過的那個話都不敢說的小孩兒完全不一樣……」
而且左右一看。
此刻乾清宮內除了他和朱允熥二人,似乎並無旁人——也就是說,是朱允熥自己叫他過來的?
確定這一點之後,他的心中略略放鬆下來一些。
且不論朱允熥把他宣過來是不是想對他做點什麼,站在天下黎民百姓的立場上來看,新帝目光明亮且自信篤定,不似是一個被淮西勳貴控製的傀儡,這是好事情。
他好鑽研醫道。
自有一顆醫者的慈悲之心。
如果朱允熥上位能讓大明皇朝無恙地傳承下去,他心中是並不反對的。
這次來應天府,相比於擔心自身的安危,他更擔心的,是見到一個完全被淮西勳貴控製的傀儡。
看著有些忐忑緊張的朱橚,朱允熥嘴角噙起一抹狡黠的笑意,不急不緩地開口道:“雖然五叔常年在外就藩,你我叔侄見麵的機會不多,但五叔何苦如此生分?朕可還記得,七歲的時候,五叔給朕帶了一串糖葫蘆吃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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