狗蛋娘的嗓門又尖又高,喳喳說個不停,吵得王雁絲腦仁疼。
“我說明禮啊,你們怎麼這麼早,不會什麼東西都沒吃就來了吧。”狗蛋娘問,語氣自帶莫名的優越感。
王雁絲奇怪她問個早飯有什麼好優越的,回想一下就明白了,去年顧家撿山貨的時候,家裡無米下鍋,一家子是餓著肚子進的山,剛好那會狗蛋手上還剩著個飯團,小三當場口水流了出來。
合著專門在踩他們的痛腳呢。
小三去年丟了臉,今天憋著勁兒想要找把場子找回來,狗蛋娘這問題正中他下懷。
“大娘,我吃了,乾的白米飯,可香啦,大嫂早早起來煮的。”
狗蛋娘一愣:“吃了?”
“啊,吃了,大白米飯,昨天我娘買的米,可香了。”
狗蛋娘昨天也看了熱鬨,當然知道那二兩多銀子的事,一時訕訕:“我說顧王氏,有點錢也不能這麼花啊,這麼大一家子,現在白米多貴,夠吃幾頓呀。”
“這就不勞你費心了。”王雁絲敷衍道。
“怎麼說話呢,顧王氏。都是做娘的,我也是好心才提醒你,彆孩子吃幾頓飽飯,又要餓十天半月的,趴人家門縫裡聞飯味。”
“那真是謝謝你,不然你家借點糧給我們?”
“哎喲,這、、這、怎麼說的,我自家也不夠糧哩。”
“不會吧,狗蛋不一直跟我們明禮說你們糧多,天天吃乾的喝稠的嘛,你是不是不想借我呀,不借就不借,何必找這麼個借口。”
“他小孩子懂什麼,你們也知道我們就一根獨苗,有口好的都緊著他了,我們一樣的喝稀粥,家裡也缺糧呢。”
王雁絲牽著明悅,“可不是嘛,都是緊著孩子。”
狗蛋娘嘴角抽搐,按顧王氏這樣分,那顧家一家子都是孩子。
她眼風一轉,“顧王氏,今年撿了山貨,打算怎麼處理啊,不會像去年一樣,都送人吧。”
送人?
哦,說的是她舊年把孩子們撿來的山貨拿去貼男人的事。
原身還真是槽點多多,這哪一點拿出來,在這個朝代,都足以令她的孩子們在人前抬不起頭來。
“那能怎麼辦,給點山貨,總比丟了名聲強。”說到這,王雁絲抹了抹眼:“可憐我一個人婦人,沒親沒故,遇事沒人出來說句公道話就算了,還總有人喜歡陰陽怪氣看笑話。”
她語帶哽咽,牽著個小的,秋風蕭瑟裡看著尢為可憐,覺得她分外不容易。
狗蛋爹看不過眼,開口道:“明悅娘確實是難,我們隔離鄰舍的,你以後有事隻管開口,我能幫的一定幫。”
狗蛋人小,不懂這當中道道,他跟明禮年紀相仿,平日偶爾還玩一起,這時也叫道:“還有我呢,我能做很多事,我也能幫忙。”
他娘被噎得說不出話來,又不敢去駁她男人的話,在狗蛋的胳膊上不輕不重地來了一下:“你幫什麼忙,你能幫什麼忙,少給我在這添亂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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