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們平時就吃糠頭米?”老婆子滿臉疑。
“這很奇怪嗎?我們要是天天吃白米乾飯,有肉有菜有蛋,還會被臨風村攆出來?”說起這事,王雁絲是臉都不帶紅一下,還很驕傲的樣子。
像在說,狗眼看人低,沒了我顧家,是你臨風村的損失。
提起這茬,卻也提醒了老婆子,他們這趟來的目的。
“聽說你們退了六十兩依附銀子呢,日子怎麼還過得這麼拮據?”
“六十兩聽起來是不少,但剛才明德也跟你說了,轉戶籍,劃地皮,起屋子,處處都要錢,這點銀子早就透支了。”
王雁絲說到這裡,神色間染上幾許煩惱之意:“我們家在這裡也沒個血親什麼的,借都沒處借,竟然老姐姐你也說要把兩家關係撿起來,我們家就這麼點事,你不會袖手旁觀吧。”
老婆子動作頓了下,轉向王曼青:“你們天天吃糠頭,還能養得這麼好,真是一方水養一方人。”
王曼青好一會才訥聲應她娘的話,“婆婆說,豬下水的油水足,糠頭粥難以下咽不錯,但煮稠還是頂飽的。這兩樣合起來,便能養出個人樣來。”
王金山覺得這死丫頭還是一樣好騙:“你信了這鬼話?”
王雁絲斜著眼看他:“你不信?”
前者倏然反應過來說這話的是誰,一時訕訕:“豬下水狗都嫌,人能吃多少,糠頭米餓不死人是真的,至於養人,我不說,大夥也該知道,隻有我妹子傻,才會把這說笑的渾話當真。”
“事實勝於雄辯,人就在你跟前,你說她有幾分像從前?”
半分也不像。
王雁絲笑道:“難不成,你覺得我們給曼青另外進補了?”
不可能!王家母子壓根不可能往這方麵想。在村裡,能不搓磨媳婦,就是一等一的好婆婆了,另外進補那是絕無先例的事。
老婆子悻悻,“想不到親家的日子如此艱難,”她話頭一轉:“還好臨風村退了些銀子,這怎麼說也是一大筆現銀,現在有屋住著,倒不著急起屋了,讓錢多生些錢,才有源源不斷的銀子用。”
來了。
王曼青急喊:“娘,那銀子都是有用處。”
老婆子瞪了她一眼,“正是有用處,每一分銀子才要都花到刀刃上。”
“銀怎麼會生銀,娘你……”
“欸,曼青,彆急,說來我也好奇,銀怎麼生銀?”王雁絲舉手示意兒媳婦靜觀其變。
老婆子心裡把王曼青罵了不下百次,這個死丫頭,手肘朝外,分不清誰才是她親娘?
臉色越發真切,“親家,是這樣的,我們金山,近日接觸了個買賣,保管掙錢的,隻差些本錢了。你這正好有現銀,不如先借與我們,到時賺了錢,你們分大頭,我們吃些小利就行。你說,這是不是錢生錢的好法子。”
“哦,做生意,確實也算是,不知是什麼生意?”
“這……你們也沒出過外麵,說與你們也不懂,咱們是姻親,你還信不過?借了我們,隻等著分錢就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