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其之道還其之身。
顧明智醍壺灌頂,躬身揖了個禮。
他回頭給當前的人添滿了藥湯,四嬸見那潑皮過了,顧不得疼,忙爬起來把碗移過去。
後麵的人都以為明智又要因此停下,不滿地對四嬸道:“你就彆來了,沒見東家都不待見你嗎,管不住嘴,又想人家的好,世事哪有這麼好的事兒。”
誰料,這次明智竟然沒再趕人,打了一勺藥湯,遲遲未放入四嬸碗裡,道:“十文一碗,想好了?”
四嬸折騰這麼一會也是怕了,昨晚錯過了免費的,今日連五文一碗的都沒沒趕上。要是再整事,隻怕二十文一碗也不買她,這有病畢竟還是得治。
她咬咬牙:“十文一碗就十文一碗。”
顧明智嗤笑,往她碗倒,又隨口道:“說起來,那日我送阿元回去,見四嬸和那個誰一起,在堂前說話,你娘家來人了?”
四嬸疑惑臉:“現在村都封了,我娘家如何來得人。”
“說得也是,那我看錯了吧,挨得這麼近,我見你與他有說有笑,還以為是你娘家人。那是誰?畢竟又不可能是四叔。”
四叔人早就沒了,“畢竟不可能是四叔”,這句話所含的信息就大了。
隊伍裡瞬間一片嘩然,刺耳的聲音無孔不入般鑽進四嬸的耳朵裡。
“不可能是四叔,那是男的?”
“不可能是四叔,不是娘家來人,哪家的老頭跟她有說有笑,挨得近?”
“看不出啊,四嬸這把
年紀了,還愛搞這種花神,跟老頭眉來眼去的。”
四嬸隻覺得醜死人,老臉醬肝色,她偶爾是愛村裡的老頭說說話,有時還會故意挨一挨,反正一個有賊心,一個有異心,不是非得做點什麼,就你來我往,感受一下彆家男人的關注度。
她年紀擺在這,一般也沒人多想,這被人當麵提起,竟不知如何往下接。哪知在場的鄉親見她一個屁大點事都撒賴的人,這會沒丁點動靜,便當了她心虛,議論間,話語也逐漸刻薄起來。
“徐老半娘,道心不死,這四叔走得早,想點有的沒的也正常,關鍵是不趁年輕時想,這把年紀了,圖什麼呢?”
有其他人道:“你咋知道年輕時沒想,又不會告訴你。”
眾人全都哄堂大笑起來
四嬸心虛,一時語窒辯不得,三兩口喝了那藥湯,又加十文錢多買了一碗。
明智淡聲道:“怎麼還買,那老頭沒銀,要你付銀給他買湯藥?四嬸,做小輩的僭越說一句不當的話,你彆讓人騙了財。”
四嬸老臉騰地燒了起來,鄉親們的哄笑越發大聲!
她黑著臉一言不發,再到特效藥處先給錢喝了一道,同樣多買了一日的。
這些鄉親,在顧家地盤上,顧家的閒話說不得,四嬸的卻是不懼的,老頭和老婆子的八卦,劉家村百年也出不了一道,可比那糙漢跟寡婦之類的是非好八。
竟然紛紛猜起這老頭是誰來。
有人說是村頭那戶
的,他嫌他家老婆娘全村皆知,時不時就愛跟村裡的老婆子有眼風往來。
有人說,是初秋才娶了兒媳婦的那家,兒子有著落了,老頭的心也閒了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