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就是阿月?”
阿月被捆著動不得,被兩個婦人推搡跪到秦嬤嬤跟前。
告狀的婦人道:“這事可不是我信口胡謅的,當時整個帳子的人都看到了。”
她說著又去撥自己的頭發,撥了個空,被燒掉的部分太多,幾乎到了耳下,看起來跟其他人格格不入。
兩個耳朵後背的地方這會也起了誇張而明顯的燎泡。
方才手往後不小心碰到了,婦人下意識抽了口冷氣,怨恨又添一層。
小聲道:“好幾處都傷著了,這些到時估計還要留疤。東家此前也讓火燎過,她最能體會小婦人此時有多受罪。”
秦嬤嬤瞥了她一眼。
她便噤了聲。
“有個情況大夥可能不知道。”秦嬤嬤道:“阿月姑娘她還算不得顧家的奴,身契尚未按手印的。”
此言一出,一眾嘩然,那婦人道:“怎麼會?合村都傳開了,她要攀顧家的高枝,已經是顧家使人了。”
“確實有這事,隻是還停留在口頭,身契還沒打手印,所以還算不得是顧家的人。”
“那……老夫人……啊,不是,老嬤嬤,你老是怎麼個說法啊?”那婦人急了,“她害得我這樣,不能讓我白受這個罪吧。”
嬤嬤撐起半邊眉眼,睥了眼階下跪著的阿月,“按理說,她不是咱顧家的人,我是完全可以不搭理的,但既然你們都信任顧家能給你主持這個公道,那老身就托大幫料理料理。”
她垂下皮:“阿月,你現
下既然生了這樣的禍事,按理我們就不能再要你了,畢竟怕會連累顧家的聲譽。”
阿月抬起頭,眼裡都是懇求,跪行幾步往前,試圖越過沿階,去抱秦嬤嬤的大腿。
嘴裡喊道:“嬤嬤,嬤嬤,你救阿月啊,你救救我,我一個孤女,你不救我,她們會打死我的……”
尋梅陡然喝道:“退下!”
阿月嚇了一跳,忙止在原地不動,然後才慢慢往後退回去一點。
“你說得這樣可憐,我不幫你又實在說不過去。幫你吧,說到底我家又不是做慈善的,不能無緣無故的幫,你說呢?”
阿月咬著唇,淒戚地望著上方:“那嬤嬤說要怎麼辦?”
秦嬤嬤:“遠的我也懶得想,先簽個死契吧。好歹讓我知道你不是隻想著借顧家過橋,利用完就生外心。”
全場的人都驚了!若是活契,就算阿月在顧家沒什麼造化,等存了銀,還能給自己贖身,晚年或許是自由的,就像當時劉氏族裡二太爺那個娘。
存夠銀子了,自己贖了自己,帶著存銀當嫁妝,還能找個人過日子。
要是簽的死契,阿月這一輩子,連生死都由顧家說了算。
這年頭打殺個平民,還能寄希望於通過告官等途徑申張正義,要個公道,換成簽了死契的奴仆,打殺一個半個,人沒了便沒了,連犯罪都不算。
阿月不敢置信道:“死契?怎麼能行?”
“要是此法不通,那就算了。”秦嬤嬤作勢起身
,“映雪、尋梅,將人都請出去,顧家大院又不是衙門,斷不了這種官司。”
告狀的婦人“嗬”了一聲,“好啊,還以為你是什麼正經使人,真是吹牛不打草稿!”她往阿月身上又狠狠掐了一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