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嫂子像想起什麼,“那方德來明明知道導致走水的原因和凶手是誰,為什麼一直沒有跟事務處說呢?”
她這話再次引起眾人共鳴。
沒錯,他們不知前因後果的人,都在簡短的信息裡,迅速將火藥和走水事件聯係起來,不可能方德來這個提供炸藥的人卻沒想到。
成嫂子神色陡然變了,尖聲道:“方德來,你究竟安的什麼心?這件事,這件事你莫不是本就叁與其中?!”
此言一出,圍站方德來身後的鄉親們,像被下了什麼咒語,齊齊退了一步。
若真是如成嫂子所言,那這個方德來的比那個被發賣了的阿月用心更歹毒。
他誆阿月用身子換了炸藥,還不費吹灰之力讓人替他出了手。萬一暴露,動手的人無知無覺就成了他的替罪羊。
好比方才,大家都當阿月就是真凶了。
殊想不到,看似心機詭變的阿月,竟然隻是個從犯,真正用心惡毒的人,還藏在暗裡。
皆都要離他遠一點,以免這陰狠的人算計到自家身上來。
又不禁同情高台上的女東家,明明是行善鄉裡,卻落得這般“回報”,憑誰攤上這樣的事都要心寒。
王雁絲麵帶悲戚,道:“隻不知道是哪裡得罪了你,竟讓你繞這麼大的彎子,用儘心機來報複於我。”
她麵向鎮府大人的方向,以帕掩臉,低聲道:“求大人為民婦做主罷。”
鎮府大人渾身一激靈,心道,你為什麼叫我作主
?將軍爺不是在此?
下意識朝顧行之處看了一眼。
卻見對方神色不動,依然一副“大人你隻管秉公辦理,我給你壓場子”的表情。
他一時拿不準這尊大佛的態度,隻得硬著頭皮道:“事關重大,此事又疑點重重!來人!先將人押回鎮衙看守,等選舉事過,本官嚴查後,再行發落!”
方德來聞言麵如死灰,如被抽乾了精神氣半癱跪伏原地。彌久,空氣中泛起一股明顯的膻臊味。
所有人都露出驚訝之色,想不到,八尺莽漢,竟然會讓這樣一句話嚇得失禁。
婦人們都不由背過身去,成嫂子也淺淺埋首在自家男人胸前避嫌。
除了極個彆的滾刀肉,這世上之人就沒有不怕吃牢飯的平民,混如方德來,也不能例外。
鎮衙上來的兩個官兵應聲而出來拖人時,他早已失了神,被拖死狗般拖離現場。
高台之上的王雁絲以帕掩麵,輕盈地的挪開目光,巾帕之後,全然沒有半點方才的弱態。
她眸光籍勢往台下掠過,與成嫂子的餘光交彙。
二人不著痕跡的交換了個目光。
成嫂子腦內閃回到前一日,她們在風雨長廊分手時。
對方那明明壓得很低,卻清礫的話語,“明日,還得成嫂子幫我個忙……”
她臉轉了個方向。
須臾,直到劉在成扶住她的雙肩,輕聲道:“人走了。”
才抬頭站直,自家男人臉上帶著一絲安撫,以半側身子為遮擋,底下悄悄牽住
了她的手。低聲道:“彆怕。”
她順從地回握,麵上儘是溫柔輕淡的笑意。
方德來離開,現場對方大柱任方家村小隊長的事,再沒人有異議,方氏小隊長一職便這麼定下了。
原劉家村小隊長是最後選舉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