見新娘子出來,娘家送嫁來的全都唬了一跳。
蓋頭未掀,如何能這樣隨意出來示人的,也不怕落人口實。
那潑辣嬸子等幾個人,忙上前去將人護著,勸道:“外麵有我們呢,天大的事也輪不到你出來麵對。”
另一位更是話裡有話,意有所指:“就算我們再不濟,這不還有你男人嗎?”
就差明著說,劉家的,你要是有擔當,就彆讓人欺負你的新婚婆娘頭上。
劉澤天忙道:“阿霞,那些不好聽的話,你不必放在心上。”
阿霞朝他說話的方向,輕輕地搖頭,紅蓋頭隨著晃動蕩起柔軟的浪層,輕柔卻不可忽視。
“雖然蓋頭未掀,我和你卻是拜了堂的,已經是夫妻了。夫妻一體,不管是我的名聲受損,或是你今日被有心人栽禍成功。”
她話到此,停了停,好讓眾人能消化她話裡的關鍵意思。
才接著道:“若是不管,傷的都是我們老劉家的名譽,絕不能不當回事。我雖才進門,卻也知道,夫家的名譽何等重要!”
言下之意,所以彆管什麼規矩了,我必須得出來,為自己正名。
幾個娘家人愣了下,當即以實際行動聲援自家人。
“阿霞丫頭說得對,你放心,今日有嬸子們在這,若是再也發癲亂攀扯,我們撕了她的嘴!”
劉澤天看向她的眼裡也漾著異彩。
那會子相看,媒婆隻說,這姑娘性子爽利,待人接物比一般人要大氣些。阿天當時在
村事務所做事,他老子、娘都覺得就要一個這樣性子的婆娘,才能幫他持家對外。
他也覺得有理,見過麵後看對了眼,雙方就定下了。
除了年節,他按俗提些節禮過去,見了麵有長輩在,也說不上幾句話。
如今看來,這門親事真是極好的。他看著那抹嬌小的紅影,眼裡藏著驚喜。
“方才說什麼八字犯衝的嬸子,出來跟阿霞道個歉,此事可暫且揭過。”他目如火炬,暗含利芒,往還被人拽著的婦人看了一眼。
“不然,無端中傷我家人的名聲,認真追究的話,這可不是小罪名。”
那婦人不滿道:“我又不是瞎說的,你家一向無事,她才進門,這些不好的事就接二連三出來了。我這是為你們好,才提這一嘴的,彆好心當成驢肝肺?”
“狗嘴裡吐不出象牙!你不也頭一回踏進這院子裡來,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說是你的八字跟我家犯衝,才發生這些事?”
婦人怒極跳腳,掙紮著要往前衝,像一頭發瘋的母牛,張牙舞爪的要跟新人的娘家人理論。
拽著的她的幾個婦人,不知道是哪個讓她誤傷到了,下意識鬆了勁兒。
其他人沒有防備,乍然間竟讓她掙開了。
直往新娘子那邊撲去,氣頭之上失了理智,破口罵道:“娶了個小猖婦,就不得了了,敢這樣血口噴人!”
所有人都駭了一跳,又覺這些葷話實在臟耳。
潑辣嬸子驚得大喊:“媽呀,
這是癲了,快按住她,彆碰了新人,破了喜。”
這一嚎,頓時提醒了眾人,平日還能看個熱鬨,今日確實不宜再生事。
後生和漢子們都不好動手,王雁絲看了一眼映雪。
說實話,雖還沒能見其麵,卻有幾分喜歡這姑娘為自己正名的這種作派。
要知道,造謠一張嘴,辟謠跑為腿。尤其是這個朝代,婦人名聲何等重要,真要讓那種長舌婦貼了標簽。
再想摘下來,就難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