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行之這話對象指向就是那個姚大人,原本他一直在打量站前頭的顧、王二人,此時便不得不開聲了。
但他開聲也不回答疑問,隻道:“這位將軍可否讓在下一觀真容?”
“都察院六科手伸得挺長,不僅地方小案,要親自作保,如今連本將都想乾涉一二了。”
“天朝將才不多,大部分本官都有來往,隻是你自稱為將,本官卻覺得你眼生得很。”
王富貴“啊”了聲,脫口道:“不會吧,將軍這麼大的官,還有人敢冒充?”
“姚大人不必故意偏了話題,在下現在問的是你既以官身作保,用的證據是什麼?”
姚大人自認為天朝為官者,就算沒見過麵,也聽過名。至於為將者,從數十年前代代忠烈的顧氏一族,被告通敵沒落後,便再沒出過什麼有名堂的將才。
如果有,他不可能不知道。
離此城最近的邊線,現任將者,早幾年還時有求援急報傳回滿京。
這幾年倒是守出了點成績,雖無振奮人心的大捷,倒也平安無事,無功無過。
但說到將才,委實算不上。
眼前之人麵生,即便真是個將軍爺,一個軍功不顯的將軍,憑的什麼底氣,敢質疑都察院六科的行事?
姚大人輕蔑一笑,“都察院六科做事,還不用向閣下闡明。倒是閣下,如果不能證明你的身份——”
他語氣驟然犀利:“那冒充天朝官員,在此地仗勢這許多時日,在下就要過問
一聲鎮府衙門,到底是怎麼做一方父母官的,竟讓大膽狂徒囂張到此?”
王富貴聽到此處,頓覺捉到顧家一個天大的錯處。
原本還有幾分畏懼,當下又硬氣了幾分。
他本就因為知道顧家大院與將軍爺私交不淺,即使心裡怨恨日積愈深,也隻敢在背地裡搞小動作。
要是這個將軍爺是假的,那還怕個嘚兒?
現在兒子得知了他的情況,財力上有富親支持,仰賴著他,後背還有姚大人撐腰。
連鎮府大人都要親自送他出獄,將軍爺如果是虛有其名,他在合村豈非可以橫著走?
王富貴越想,心情越激蕩,鼻孔朝天地譏諷起來:“嘖嘖,我就說,一個村野人家,怎麼能得大將軍的青睞,合著就是你顧家請來演戲的。顧王氏——”
他那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的渾濁眼珠子滴溜一轉,“也彆說我欺負你一個守活寡的婦人,這樣吧,你一家大小給本大爺叩個頭,勉強放過你這一次。”
“放過我?”阿雁贈送了個白眼,見過不自量力的,沒見過這麼沒逼數的:“你也配?!”
王富貴最煩她那一副高高在上,不將他放在眼裡的姿態,好像她是天上的女菩薩,而他是什麼糊不上牆的地底泥。
侮辱人至極!
“呸,給你臉了?什麼了不得的玩意兒,本大爺是給機會你,彆敬酒不吃吃罰酒,不識好歹……”
“歹”字的音突然便停了。
“嗚——嗚!——”王
富貴那邊遲了半晌,才發出嗯啊的慘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