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本想說,他要跪任他跪,他爹做這許多破事,咱還受不起了?隻是到底難看。再者若有萬一,我也不想間接背一條人命。”
阿雁轉而向尋梅:“你跟他說,讀書人求人,不應如此。劉裡正不是說村裡開班數量超出預期,先生一時分身乏術嘛?讓他義務給村裡的孩童做三個月先生抵吧。”
這話出口,王曼青率先看了過來,眼底流動著一抹異彩。
見婆婆含笑對著尋梅,沒有多激昂的情緒。好似素日裡關注著這事,恰好一個合適的人和一個合適的時機。
她斂了情緒神色,焦點重回到眼前的飯菜上。
尋梅:“那豈非便宜他了?”
其他人跟著點頭,她正好問出了他們的疑問。
“無妨。惡人該有惡人的下場,王長岸算是池魚,罪不至於此。給一個他為村裡做點事的機會沒甚影響。”
阿雁眸光從眾人麵上一一掠過,見他們俱都若有所思的樣子。
她心知自己本身就是個睚眥必報的人!當日還在臨風村時,那個買豆腐的隻是刺了王曼青幾句,她搬走時還不忘把人家房子打砸了才走。
如今王富貴三番四次挑釁,當然不可能當無事發生。
隻是阿雁經了隆化洲那一段,才曉得那些貴人們更喜歡殺人誅心,動輒喊打喊殺不過是莽夫所為。
非上上之策。
譬如眾小姐聯手,讓王書怡成為全城的笑餘談資。
若不是她性格使然,看事物清醒,放一般的貴
小姐,可能早因受不了而得失心瘋,或做出什麼自殘的事來了。
而王富貴呢,老王家一家子飛黃騰達的指望,都在這個兒子身上。要是最終父子離心,反目成仇,豈非比皮肉上讓叫他受些苦,更痛苦百倍?
父子反目需要過程,但離心眼下就能出效果。不消做些什麼,隻管讓王富貴知道,他兒子上門求了死對頭,還和死對頭有來往,就夠他噴一口老血的了。
自己如果早晚要回滿京,那正好先在此借王富貴練練手段。
業務這東西,多搞才會精嘛。
“去吧,按我說的傳話給他。”
她既確定,尋梅便沒再猶豫,應下自去傳話。
對方果然是聽話地回去了。
夜食罷,阿雁將映雪叫來,如此這般交待了一番。
翌日,合村辦那邊就傳出了消息,王長岸受顧家大院的推薦,自願義務給為新開班的學童做啟蒙夫子三個月。
鄉親們驚訝之餘,還是很認可王長岸的教學資質的。
“王富貴做人不行,但他這兒子可是正經的秀才老爺,才十九呢,聽說今年要下場秋闈了。”
“這要是中了舉,王富貴不得更猖狂了?如此的話,顧家那邊為啥要推薦他兒子來?各家如今省一省,束脩總是不會少村裡的。”
這時有個突兀的聲音插入,“焉知不是這次王富貴鬨大了事,牽連到了兒子,才服軟求人家推薦的哩?”
“喲,你這麼一說,昨晚我放工時,確實見著一
個像是王秀才的人,跪在顧家大院那呢。”
“啊,真的?你看清楚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