卻說範文程站在門口,讓所有在坐者著實吃了一大驚。他們萬萬沒想到,這個神秘的黃公子請的貴客竟然是他。
皇太極和柴桑將範文成恭迎落座後,將在坐者給範文成一一做了介紹。
“想不到黃兄弟在沈陽有這麼多好朋友,幸會!幸會!”範文程站起身向大家抱拳行李。
在坐者也都起身還了禮,卻都用一種異樣的目光打量著範文程。
剛才七嘴八舌的屋子,頓時變得雅雀無聲。剛才津津有味講“紅薯‘’故事的人稍一動,麵前的筷子就掉在了地上,這平素司空見慣卻聽不到聲音的筷子落地,此刻卻讓在坐者都聽到了響聲。
“剛在門口聽大家談笑風生的,怎麼我一到,竟攪了大家的興致?”範文程端起剛泡來的熱茶問。
大家麵麵相覷,不知如何做答。
“我雖有點不識時務,卻也不是瞎子坐上席,目中識得大家的金貴。”範文仲望著那個剛剛損他不寫訴狀窮清高的人輕言慢語。
那人臉一紅低下頭,顯得十分尷尬,皇太極斷定他們二人見過麵。
“剛才是愚弟在講一個故事,大家聽得饒有興趣,所以笑了。”皇太極望著範文程笑言。
皇太極的話打破了剛才的尷尬場麵,大家放鬆了下來。
柴桑趕緊說“黃兄弟,何不把剛才的故事再講一遍,讓範先生也聽聽!”
皇太極看了看柴桑,又環顧了一下四周說“我講的是春秋戰國時的事,牛頭村有兄弟倆,一大早去地裡鋤草,發現一個大包裹在地,打開一看,是一堆金銀珠寶和一個盛酒的尊,兄弟倆把尊扔掉,拿了金銀珠寶連忙回家。天亮了,鄰地的秀才來地裡撥草,發現刻有銘文的酒尊,便用衣袖擦去塵土裝進貼胸的口袋,帶回家放在祖先牌位旁。”
“這也沒啥笑頭,無非是人們覺得這秀才有點迂腐窮酸罷了。”範文程用茶敬了一下皇太極說。
這時兩隻鸚鵡又打擂台般輪流著“窮酸、窮酸”叫起來。
皇太極皺起眉頭語氣中帶著惱怒說“快將這兩隻聒噪的鸚鵡請一邊去!”
張百萬忙起身叫來客棧掌櫃,掌櫃小跑來戰兢兢將兩隻鳥籠趕緊提走。
“這兩個本來關係很好的兄弟,後因金銀珠寶分配不公大打出手,加之鄰居們懷疑是他倆做賊偷了財寶分贓不公,便告到官府。官府將二人傳來,二話沒說,就把兩人各打三十大板,還將金銀珠寶沒收充公。”皇太極繼續講故事。
多爾袞的腦子裡在快速找這個之前根本沒有講過的故事的眼,柴桑也是,因為他們知道皇太極從不會說一句廢話。
“錢財是招禍的根、催命的鬼啊!可很多人就是死在財上了。”範文程端起茶品了品說。
“後來太子重耳登基,就是晉文公,特意來到此地,聽官府講述兩兄弟的事,並見到那些金銀珠寶,便立刻召來兄弟倆問酒尊之事。兄弟倆便將當日扔尊之事實告,還了秀才家的線索。晉文公見到了秀才和供奉的尊,當即為他加官進爵,還將充公的金銀珠寶賞他。因為那個看似不中用的酒尊的價值相當於傳國玉璽,丟包裹的人正是晉文公。誰料秀才卻堅持將金銀珠寶分給村裡貧病者,晉文公按他的話做了,村裡人夾道為微服為欽差的晉文公送匾唱曲送祝福。晉文公感佩秀才的厚德和智慧,感念村民的純樸,便將村名改為納德村。”
柴桑的心裡似乎明白了什麼。在坐的人們也都跟著笑起來說“皆大歡喜呀!”
“所以啊,一個價值連城的物件,在不識貨的人眼裡就是可以扔掉的廢物,而那些能招致禍害的世人皆涎之寶,反倒成了他們舍命追逐的至寶。”皇太極說出了故事的靈魂。
“所謂"人為財死、鳥為食亡"已成了許多人斂財的理所當然的借口,有幾人明白那些奉若神隻的不義之財正是擾亂心神、通往地獄的路票啊!‘’範文程搖著頭說。
在坐的人都很不自在,也不知如何接茬,張百萬用不屑的目光看著範文程說“曆來窮酸文人都似吃不上骨頭的小狗,隻能汪汪聲不斷地埋怨吃骨頭的人太貪心,他們因命薄福淺吃不上酒肉,就說朱門的酒肉是臭的。”
張百萬的話讓多爾袞笑出聲來,他的笑不是與張百萬共鳴,而是張百萬一知半解的“學問”讓他好笑,但張百萬卻認為那笑是共鳴的回應。
這時熱好的酒端上來了,張百萬起身倒酒先敬皇太極、柴桑,然後端起酒敬多爾袞說‘“張某遇到知音了!敬小兄弟一杯!”
多爾袞被張百萬的熱情嚇懵了,很為自己的失態懊悔,這一笑讓張百萬誤解也就罷了,若讓八哥誤解了,可就不好了。
多爾滾正不知如何應對,卻聽皇太極說“小弟是想借花獻佛,將酒敬範先生的,不知張員外意下如何?”
皇太極的話讓多爾袞懸著的心落了下來。
張百萬無奈而又極不情願地說“黃兄弟的手長在他身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