郎婦的話,明顯壓住了周圍族人的氣勢。
這麼鬨騰起來,總歸是他們不對,他們也真怕鬨到衙署去,謝玉琰也是什麼都做得出。
郎婦正想趁著這機會脫身。
“都做什麼呢?”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來,於媽媽提著燈籠緩緩行來,“還不快去堂屋,大娘子還等著看今日的賬目。”
有了於媽媽這話,幾個管賬的郎婦齊齊應聲,抬腳向三房院子裡走去。
於媽媽眼睛從楊氏族人臉上掃過“大家還有什麼事?這麼冷的天,還是早些回去安置了,小心受了風寒。”
族人見於媽媽這副嘴臉,不等於媽媽轉身走遠,就“呸”了一口“不過就是個奴婢,背信棄主的沒有好下場。”
於媽媽卻微微彎起嘴唇,她比什麼時候都清楚,自己將來會如何。
……
謝玉琰坐在屋子中,聽著幾個管事稟告賬目。
“南一廂的熱水賣的最好,然後就是西四廂和東三廂,北邊的差一些。”
“說不得,明日就不差了,”北二廂的管事郎婦道,“下午就有不少人來訂水。”
謝玉琰點頭“這兩日再注意些,有沒有人售賣定錢的契書。”
沒交定錢的人,發現這是一筆好買賣,會設法從彆人手中買契書,再有就是契書買少的人,也會儘量收一些放在手裡。
水鋪子就放出那麼多定錢契書,這些契書能買到多少便宜的熱水,又能賺多少銀錢,大致算算就能知曉。
管事郎婦忍不住道“我也想到了,就是不知曉他們會花多少銀錢去買。”
另一個郎婦道“將來水鋪越紅火,契書越值錢。”
“早知道,我應該讓娘家侄兒也來買,好歹是個生計。”
眾人議論著,謝玉琰看向於媽媽。
於媽媽點點頭,轉身去內室裡捧著一摞文書。
謝玉琰道“這些都是定錢契書,算水鋪子第一次發給大家的利錢。”
郎婦們臉上紛紛露出驚詫的神情。
謝玉琰道“既然是利錢,自然不是白拿的,一張契書一貫銀錢,要從賺的銀錢中扣除,而且這契書一年內不能出賣。”
“契書隻發這一次,日後不會再有。若是有人不想要,我也可以按一份一貫錢給他。”
大娘子說的很清楚了,文書就這些,熱水賣的越好文書越值銀錢,不要文書反而要銀錢才是傻子。
“每個人送來的銀錢數額不同,”謝玉琰道,“文書也是按照數額多少下發,最多十張,最少五張,日後分利也是如此,三成留在公中,由掌事來支配,其餘的算好數目分給大家。”
“今晚大家就將賬目做出來,方便日後核對。”
這麼晚了不能歸家,但大夥兒心裡隻有歡喜。
為啥?這是天大的好事唄?從前族中做買賣,也不會這麼快就分利錢。
大娘子這是給他們吃了一顆定心丸,讓他們更清楚這水鋪子與他們息息相關,這樣自然要更賣力的乾活兒。
謝玉琰轉身走出屋子,幾個郎婦立即忙碌起來。
“咱們這位大娘子與從前那些都不同。”
幾個人都跟著點頭。
旁支族人在族中要受多少委屈,沒有誰比他們更清楚,現在大娘子來了就不一樣,雖然還是讓她們做活計,但至少不會藏著掖著,凡事都擺在明麵上。
……
回到內室,謝玉琰看向張氏“算好賬目後,那十張契書娘就收著。”
張氏忙搖手“我們也沒拿銀錢,這該是你收著。”
謝玉琰又哪裡來的銀錢,說白了還是何氏那小庫房幫他們出的。
“娘心裡也有個盤算,”謝玉琰道,“興許將來水鋪子就要交給娘來管。”
張氏登時慌了神“我哪裡能……管這些……不行,不行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