終北山頂。
七星莊山門緊閉。
天降大雨,寒冷刺骨。
雨中跪著兩人。
一男一女。
黑衣男子手裡捧著一顆用白布包裹的人頭,雨水衝刷之下,血水不斷滲落。
“在下江湖中人,冬至,求見曲莊主!”
“在下以七星莊叛徒劉大有之首級為獻禮,求曲莊主見我。”
“求曲莊主見我!”
冬至頂著暴雨大喝。
他的聲音,震得四周雨水顫抖。
終於——厚重緊閉的山門開了。
曲飛流撐著傘走出來。
“這是劉大有的腦袋?”
他眸光掃向那血淋淋的包裹。
冬至抬頭,道:“正是曲莊主親傳弟子,如今當了叛徒的劉大有,我昨夜殺了他,割下首級,進獻曲莊主。”
原來冬至說的,江湖人有江湖人的方法。
指的就是這個。
他下了秦贏的船之後,沒有上終北山。
而是連夜奔襲百裡。
取了此人首級,當做拜門之禮。
來之前,他就打聽過。
曲望川除了將絕技傳給曲飛流之外,還曾收過一個親傳大弟子,劉大有。
摘星探雲手也傳給了他,但此人偽裝極好,原是心術不正之人,習得武功後下山,竟為非作歹。
曲望川一直想清理門戶,卻始終抓不住。
曲飛流挑開了白布,映入眼簾的赫然是一張熟悉麵孔。
他驚訝道:“還真是劉大有,他身懷我七星莊絕技,你是怎麼殺得他?”
冬至開口道:“他的武功沒練到家,摘星探雲手固然厲害,我的劍也並非浪得虛名。”
曲飛流眸色微冷,“你的意思是,我七星莊的武功還比不上你一個江湖殺手!”
“彆以為我不知道,你名號夜魅,是個專門在背後殺人的殺手,見不得人玩意兒!”
冬至眼神一顫,咬牙道:“我不是這意思,我知道,七星莊是名門正派,我不該來這裡,但今天隻想借用這人頭為禮,問曲莊主一句話。”
曲飛流當即拒絕,板著臉道:“你走吧。”
冬至臉色一白,道:“我是殺手,但從未殺過七星莊的好人,為什麼不給我機會?”
曲飛流神色不屑,“七星莊若是與你這種人為伍,豈不是自汙名號,你快快離去!”
這時,一直與冬至跪在雨中的小姑娘聽雨開口了,“我聽說七星莊與人為善,助人為樂,難道是假的?”
“就算不肯幫忙,至少也有待客之道,我和哥哥也算來者是客吧,你就這麼對待麼!”
曲飛流瞪眼,怒道:“住嘴!”
哢哢。
他捏緊拳頭。
“你一個江湖殺手,乾著最惡心人的事兒,也敢上我七星莊來求助。”
“告訴你,這是做夢!”
“不願走,那就彆走了!”
曲飛流一步踏出,渾身真氣暴動。
雨傘被他的氣息撕裂,這傾盆大雨竟也四散而開,莫看他年紀十五六,這一身本事倒是不弱。
“我錯了……”
冬至緩緩起身。
曲飛流冷笑,“知錯也晚了!”
冬至抬頭,麵無表情,“我錯信了江湖傳言,以為七星莊真是能救人之急,哈哈哈……可笑,真是可笑……”
錚!
他的劍出鞘,發出長吟。
“我帶著誠意來,並無半點不敬,為什麼你非要咄咄逼人?”
冬至身上散發的可怕殺意,竟比這漫天冬雨還要冷,他的眸子已染上血色。
曲飛流被這氣勢駭得後退。
一個年紀比他大不了三歲的江湖殺手。
居然有如此深厚的內力。
“住手!”
門後邊,傳出一聲大喝。
旋即便看到一人影飛出。
雨幕顫抖,曲飛流眼前一花,便已被父親魁梧的背影擋住視線。
冬至眼神冰冷,“曲莊主,我並無惡意,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兄妹?”
曲望川歎了口氣,“小兄弟,我兒子年紀尚小不懂事,你不要動怒。”
“有話莊內說吧,劍收起來。”
曲飛流急了,“父親,他是個殺手……”
“住嘴!”曲望川怒吼一聲。
聲浪竟是震得他後退數步,捂著耳朵半跪在地,露出極其痛苦之色。
冬至手腕一抖,也是後退幾步,差點握不住劍。
他臉色駭然,吃驚無比。
曲望川的內力,竟是如此的恐怖。
方才一瞬,他如麵對大海巨浪。
冬至乾脆地收了劍。
他知道,曲望川想殺他的話,也就眨眼之間的事,手中有沒有劍已無關緊要。
撲通!
冬至再次下跪,重重磕頭:“曲莊主,懇請你告知鬼醫蹤跡,我們兄妹感激不儘,願做牛做馬報償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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