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白鹿一愣:“你還真要改製?”
李乘風淡然答複:“你也吃俸祿,沒事乾可不行,以後每月逢九,你去觀天院授課,就講禦劍術。”
趙白鹿倒也沒有不答應,隻是問了句:“你是不是也打算讓祝山公跟鹿九去觀天院授課?你覺得可能嗎?”
李乘風這才詫異抬頭,“什麼時候長腦子了?跟著聰明人,也學聰明了?”
趙白鹿隻是嗬嗬一笑,隨後白眼不止。
李乘風也是一笑,輕聲答複:“有這個打算,看他們第一關過不過得去吧,要是過得去,隻是讓他們去指點一二,不需要傳授山門功法,指正煉器與煉丹的不足之處即可。他們還可以光明正大去打探觀天院的事情,又何樂而不為?”
趙白鹿又是一句:“憑什麼?”
李乘風寫完最後一個字,又取來另一張紙開始寫。
“與你不一樣,你是被我強迫的。但我不能強迫他們,隻能讓他們了解一番印象之外的事物。就如同生活在山澗小溪中的魚,它會覺得這便是人間,將它丟入江河之中,它便會覺得水沒有小溪清澈,甚至很臟。可是他覺得臟的地方,一樣生活著數量龐大的魚群,或許有鯉魚草魚之彆,卻與它一樣,都是魚。”
人間是一個大染缸,但凡跌入其中,誰又能一塵不染?
一刻之後的玄風塔,皇帝與國師對弈,太子在一旁服侍。
方才有人來稟報懸劍司的消息,待人走後,皇帝突然間大笑了起來。
他擺了擺手,“不下了不下了,這小子沒讓人失望,他行事是果決狠辣了些,但卻不絕對,讓那些固執己見的仙門弟子用自己的眼睛去了解大瑤,不失為一個好辦法。”
說著,李擎蒼轉頭望向李淩霄,笑道:“太子,學著點。”
顧玄風放下棋子,也轉頭望向了太子,笑道:“當日堵住竇尚書的門,你做的不錯。看似不近人情,實則這才是保全你那舅舅一家的最好法子。”
李淩霄麵色一僵,尚未開口,便聽聞顧玄風說道:“你就那樣護著朱冼,也不是個事兒。在李乘風眼中,朱冼根本就是個無足輕重的人物。倒不如將其放在鎮妖關當個小校,若能有所改變固然最好,沒有什麼改變,死了怨不得旁人。你是儲君,肚量要大些。忠勇伯府看似悲慘,實則也隻是死了那夫妻二人罷了,李乘風也沒抓著不放。”
話音剛落,李淩霄猛的雙膝下跪,李擎蒼眉頭瞬間皺起,沉聲道:“你不要說惹人煩的話。”
李淩霄卻緩緩抬頭,硬著頭皮開口:“兒子非說不可!父親的皇後,我的娘親,絕不至於那般喪心病狂,父親要信啊!得知大姑姑與大姑夫死訊,娘親哭的那般傷心,她是惺惺作態的人嗎?”
李擎蒼眉頭一皺:“閉嘴,濟王在查,查到什麼便是什麼。”
可李淩霄卻當著國師的麵,輕輕拆下了頭頂金冠。
“父親無非是覺得,娘親是為保我得這天下、坐上皇位,那兒子不當這太子,總行了吧?”
李擎蒼胸口起伏不定,沉默了許久,這才沉聲一句:“我說了正在查,你先給我滾回去。吳桐,送太子回東宮!”
顧玄風也沒說什麼,隻是給了個眼色,讓李淩霄彆鬨了而已。
待人走後,顧玄風這才說了句:“說心裡話,你信不信?”
李擎蒼長歎一聲:“她為我受了拔除根骨的苦刑這才脫離清靈島,之後她體弱多病,懷了兩次都沒成,是妹妹拖著大肚子在終南山尋藥,後來才有的老大。我這些年忙於朝政,著實冷落她了,但說她會害妹妹,我是真的不信。可是……事實擺在眼前,除了她,還有誰敢冒天下之大不韙,讓朱良橋對山南消息瞞而不報?我親口問她,她也不辯解,我還能怎麼辦?”
顧玄風抿了一口茶,沉默了幾息,隨即言道:“太子與背劍侯始終是親表兄弟嘛!讓侯府與東宮,多走動吧。”
顧玄風是極其不願理會朝政的,更不會去插手人家皇室私事。以至於他覺得蹊蹺,卻又無從下手。
但他能確定,事出反常必有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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