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實這個賭,趙白鹿就沒想過自己會贏。因為以前李乘風就曾說,賭桌上耍錢他不可能把把贏,但主動提出打個賭,除非他想輸,否則必贏。
他隻是不明白鹿九為何會來,那家夥不是說要雲遊四海去看看人世間麼?難道走出去沒多久就迷路了?
嗑瓜子的聲音煩躁,她乾脆轉身搶過左丘藍嬋的瓜子兒,氣笑道:“你一天也不修煉,就蹲著嗑瓜子?有意思麼?”
哪成想左丘藍嬋翻手又取出一把瓜子,還衝著趙白鹿一撇嘴,打趣道:“你有人一塊兒滾床單,我可沒有。你們啊,年紀輕輕的,還是節製些的好。”
三張高板凳兒放在錢樹生門口,趙白鹿坐在中間,左手邊是左丘藍嬋,右手邊是簌童。
方才左丘藍嬋這番話,趙白鹿是臉不紅心不跳,畢竟她沒做……今晚上不好說了。反觀楊簌童,看了一眼趙白鹿,神色古怪。
趙白鹿又是一句嘀咕:“我就不明白了,這些人上趕著來找他?有毛病吧?”
左丘藍嬋聞言,微笑道:“沒辦法呀!他們先前都沒李乘風坑了,現如今師門讓他們將計就計充當安插在李乘風身邊的細作,要是不上趕著來,可就違抗師門之命了。”
趙白鹿哦了一聲,恍然大悟,然後衝著遠處李乘風翻了個白眼。
又是明著坑人,關鍵是對方隻能眼睜睜往坑裡跳。
陽謀。
但左丘藍嬋又說了句:“聽說他讓粟源治跟蕭宛宛去了大瑤靈脈,現如今這四個人分管除卻長安萬年之外的三十四縣,還能自行招收劍衛劍首?”
趙白鹿一愣:“你聽說的倒是快,我還不知道呢。”
左丘藍嬋撇嘴道:“那是因為你命好,可以自由自在。我好奇的是,他就不怕這四人將什麼秘密刺探去,讓大瑤王朝遭難麼?”
趙白鹿卻淡淡然一句:“你天天住在侯府,盯著錢樹生修機關人,守著他看他練武,以你的腦子怕是都學會了一些了吧?他有沒有攔著不讓你學?學會了又能怎麼樣,大瑤王朝能花費時間代價去打造成千上萬的機關,你們清靈島做出來有用?琉璃金身就算白送給你,你就看得上?”
再去練車點了點頭:“倒也是,地盤大了,一切都擺在明麵上,他們好像做不了什麼。”
還是那句話,有些事大瑤王朝做得,仙門做不得。
而前方不遠,新建的會客亭子裡,李乘風伸手烤著火,身著道袍的鹿九鬆鬆散散靠著,歎息不止。
“事兒就是這麼個事兒,我反正如實告訴你了,咱倆打一架,我回大青山養傷去,你忙你自己的。”
張融如何尋到他,如何讓他回到長安,如何讓他潛伏在李乘風身邊,鹿九是合盤托出,一字不漏。
李乘風灌了一口酒,先問道:“短短一月,你都遊曆去了哪兒?”
鹿九聞言,麵色更是無奈:“還去了哪兒?我本想南下過大散關入蜀,之後繼續往西南,去山南以南鎮妖關下瞧瞧的。結果剛到大散關,就被我師父攔住了。”
說到此時,鹿九呢喃一句:“也遇到好些人,有好有壞,壞的都他娘蔫兒壞啊!雖然都是小事,但惡念很大。”
李乘風好奇問道:“怎麼說?”
鹿九想了想,搖頭道:“比方說,勸人行惡,我覺得惡念更大。兩口子吵架拌嘴,來個多事的說,我給你一把刀,你去把他殺了。這種攪屎棍,我本來想打殺了的,未曾想他失足跌入山崖,摔得粉身碎骨。”
李乘風哈哈一笑,伸手探入袖子裡,取出早就準備好的令牌遞去,然後看著鹿九,認真道:“我跟粟源治說過差不多的話,想打探什麼,隨意。能讓你們知道的都是不怕讓你們知道的,不該你們知道的,彆說你們了,換成你師父來也無用。你呢,跟他們不太一樣,起碼有顆較為俠義的心。你跟祝山公治下分彆有八縣,也各有兩三百萬人口。有了官身,想管什麼就光明正大去管。哪怕有一天大瑤與仙門之間開戰了,咱們打生打死不耽誤這份交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