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趕忙躲開,聽見了綠英的聲音垂首便走了。
這肅遠侯把他當洪水猛獸一般,真是……言渚看了看自己的手,微微皺眉。
這寺廟依山而建,稍晚一些,寺中難民的事也料理得差不多,陸思音便想著要到山上獵戶家去一趟。
她方才聽寺中人提起這山中有獵戶,也售賣一些皮毛。
她的護腕和劍鞘都要新做了,想著去買一些皮貨,便讓綠英問了路到山中去了。
林筱見他們要走就多問了一句,聽聞他們的目的笑說:“那我陪你去,我也找過那獵戶,住的房子偏,省得你們找不著。”
“多謝林娘子了。”陸思音行禮。
這一路上她才覺著林筱是當真善言談,難怪京中命婦貴女與她都多有交好。
為人雖不說多真心實意,卻也禮貌和善。
這樣的女子,偏偏喜歡那個自以為是的狂妄之徒,大抵是不幸。
陸思音這般想著,卻不想這山中到了太陽漸落時便寒氣逼人。她們在獵戶處才買好了東西,便見到大雨落下,山中忽然起霧。
“再不下去,恐怕來不及了。”林筱說著,於是她們還是頂著這霧氣上了路。
霧擾人,半晌她們也沒找到那下山的路。
實在累人,這雨也不停,一身蓑衣也擋不住,隻得先找了個洞口躲著。
“侯爺和娘子便先待著吧,我去探探路。”綠英見狀便道。
“你小心。”陸思音拍拍她的手背。
待綠英走後,林筱歉疚說:“找不到路,實在對不住了。”
“沒事,”陸思音搖搖頭,“林娘子看看這地方有乾樹枝嗎?”
林筱四處找著,這洞裡甚至有成堆的柴,不知是山中什麼人家囤的。
陸思音從囊袋裡拿出火石,摸索著點燃火把。
她瞎了眼後,偶爾也還能察覺些光亮。
微弱得幾乎察覺不到,但卻能夠讓她感受著暖意和安心。
“放到門口,若有人來尋,夜裡也能看到。”陸思音說著。
她就坐在門前聽著雨聲漸歇,林筱在一側觀察著她,想到皇後說給陸思音說親的事。
“肅遠侯喜歡什麼樣的姑娘啊?”林筱問,看陸思音愣神又補道,“陛下有為你賜婚之意,這京中未出閣的貴女我都略知一二,若是有什麼疑慮,肅遠侯也可同我說說,彆被我嚇著了。”
倒還熱心腸。
陸思音搖搖頭笑道:“林娘子無需多想,隻是我覺著這京中女子談及婚事都不敢高聲,少有你這般直白的,有些反應不及罷了。”
“婚姻之事,雖說父母之命,但若有自己的心思,為何不能直言?我偏要說,喜歡與不喜歡,都要坦蕩地說。”林筱撇嘴,見陸思音笑,並非嘲諷意便對她多了幾分善意。
林筱是太傅之女,家有長兄,皇後愛護,從小便是這京中閨閣裡最顯聲名的,有這番直抒胸臆的膽量,也足見她身邊的人如何愛縱她。
這些不是陸思音能懂得的。陸思音捏著自己的衣袖,這稀稀落落的滴水聲,忽而多了幾分淒落。
“有人來了。”她忽而抬眸道。
“肅遠侯的耳朵倒是一向很好。”言渚舉著火把走到洞口時,林筱見他便笑著起身探頭,外頭也有一些侍衛等著。
“下山吧。”言渚道。
陸思音艱難起身道:“我的侍女綠英出去探路還未歸。”
“我派人去找。”他說。
“她不回來,我不安心。”陸思音垂首。
言渚看了看著天色,有些嫌麻煩,對侍衛吩咐:“你們三個先帶林娘子下山,剩下的人去找肅遠侯的侍女,半個時辰後都要回來。”
而後他便坐到陸思音升起的火堆旁,見她直直站著,隨手一拉:“坐下等吧。”又是他們兩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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