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見,”陸思音起了身叫綠英給她穿戴梳洗,“見陛下。”
……
“陛下。”近侍奉上一碗茶遞給站在窗口的皇帝。
皇帝目光沉沉透著窗戶看陸思音跪在庭中求見。
“肅遠侯還算是個懂事的孩子。”近侍歎道。
“的確是比她父親聰明許多。”皇帝淡淡笑著,若是換成陸銘,此刻恐怕招搖過市,還要說替他鏟除了朝中蠹蟲來討賞。
“其實肅遠侯倒是該和東宮好好周旋周旋,誰曾想她是直接奔著您來了。”那侍從本意是說陸思音還是少思慮了一層。
皇帝被近侍扶著坐下擺了擺手笑道:“你就彆跟朕裝蠢了。她也不蠢,私自結交太子是什麼樣的心思和罪名,她哪裡不懂。她也知道這些年為了分化北境軍的勢力,朕任由太子皇後,還有朝中一乾人等往北邊塞人,那廢物連個軍糧都運送不好的事,幾月前就從北境傳來,放在朕的案上了。那時候朕沒處置他,還指派他領兵秉城,陸思音她能不知道是為什麼?”
就是因為知道她堂兄殺的那人,是皇帝用來製衡她陸家舊部的棋子,她才誠惶誠恐直奔此處而來。
“那陛下想要如何處置……”
“讓她跪會兒吧。”
地上青石板仍然有些涼,陸思音跪了一會兒膝蓋也有些疼,若不是後來淅淅瀝瀝下起了雨,她倒也不至於那麼難受。
言渚走到她身邊撐起傘的時候,她已經跪不直身子,麵頰淌下雨水,她眼前模糊隻聞到了一股藥香。
“臉上的人皮都要掉了,彆跪了。”言渚輕聲道。
“多謝……殿下……”她仍舊不肯走開。
言渚將傘給她留下便走了進去,綠英上前給陸思音將傘撐著,言渚進去後沒一會兒那內侍便走出來說,皇帝叫肅遠侯先回府。
“侯爺的心意陛下已然知曉,就請先回去吧,陛下自有決斷,您若是跪得久了,反倒惹來非議了。”那內侍笑道。
再跪下去,就仿佛是要要挾皇帝了。
陸思音總算鬆了口氣,行了個禮,踉蹌著步子,一瘸一拐在那雨中走出了宮門。
“言渚。”皇帝抬起眼看他眼盯著窗口方向,皺眉咳嗽了一聲他才回過神來。
“從前沒見過你如此不收斂。”皇帝漠然看了他一眼。
言渚行了個禮道:“兒臣知罪。”
“你若是想尋歡作樂,尋誰都行,但是離肅遠侯遠點兒。”
皇帝的話在言渚耳邊回響,他藏在懷中的藥方還沒給出去,他的心思卻像被皇帝看穿。“兒臣明白。”
今日尋他過來已將事務交待得差不多,皇帝看著他略微失神的樣子沉著臉道:“我看你確實該娶妻了,免得整日在外頭心定不下來。”
“若是有合適的……”
“皇後的意思,是林筱那姑娘,你若是沒個彆的心儀之人,我瞧她也不錯。當下無情,成了親再好好親近,也就合適了。”
成親。
不知為何,皇帝提起這兩個字的時候,他眼前突然出現了陸思音穿上嫁衣的模樣。
皓腕凝脂,神色羞怯。
可一眨眼,便沒了蹤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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