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章 一場險局_思音不覺_思兔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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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章 一場險局(2 / 2)

“我涉足不涉足,難道還要聽他的嗎?”想到此處她就怒火難消,“至於我跟他什麼交情,難道謝郎官之前是一點風聲都沒聽過嗎?”

“閒言碎語,不足……”

“可這回的閒言碎語,的確不假。”她打斷,而後便得到一陣沉默。

她說出這話的時候,沒有半分羞恥的意味,她不恥於這段情,隻是礙於身份,還有後顧之憂。

謝清源實在沒想到麵前的人這樣直接承認了那些不堪的猜測。

“你實在不願說,便由我來說,”她眼睛一直垂著,不去看謝清源的動作,“當初你本是想將挪用錢財之事上報,喬贇之父已死,言渚攔下你,緣由就是便是克扣賑災銀錢一事涉及淑妃母家,他顧念舊情。而如今要你提,借此事是要讓趙家抉擇,保趙垣,還是他。”

當初言渚對淑妃,還念及恩情,倒是有可能因此去按下那事。淑妃既然想推他爭位,他不願,他便選了一條和趙家離心的路。

“趙家保趙垣,那言渚貪墨之罪已成,還汙蔑陷害臣子,失德之人也不會再受陛下寵信,沒有爭位可能。若是保他,趙家也有諸多不甘,說不定自己就先鬨開了,從此與他也絕不會勠力同心。”陸思音接著說道,當她一點點撿起那些碎片的時候,才覺得這人的心思也沒有那麼難看破。

隻是難有人料到,他為了不當那枚棋子,能不惜以身涉險。

良久之後,謝清源才歎了口氣搖著頭,而後緩緩道:“當年,賑災銀款貪汙之事可以查,可等到查清,災民早就餓死了,所以挪用是無奈之舉。侯爺猜的沒錯,那時候殿下發現時我們已做下錯事,而他的確是因為趙家才想著放過此事,可也不止如此。”

他是嚴肅慣了的人,跟她一道端坐在案前,想著言渚想瞞下的一切,也被這人看得透徹,不是慧極,便是太了解的緣故。

“四年前,南地漕運貪汙一事惹怒陛下,那段時日裡,但凡涉及銀錢挪用貪墨的人皆禍及家人。喬刺史害怕連累家人,早在起初做下這事的時候就將妻兒送進了山林中,去世時才托付給端王。我倒是五服之內無親,可若是當初就認罪,喬家上下便會受此連累。”

他還記得,當時喬贇才十三四歲,言渚帶著人在山裡找了兩天兩夜,才終於找到了喬贇和他母親,而後將人從山上帶了下來好好安頓,又一直將喬贇帶在身邊。

言渚說,這件事不必再提,若是再有提起之日,所有的罪責推給他就是,一切就說是他迫使底下的人做下的。

“這世上也不會有人誅我的九族。”

當初他就是這樣一句話堵了他的口。

謝清源看著他疲累了兩日,身上全是山林裡沾染的灰塵,他擦拭了手低著頭仍舊是一副漠然樣子。

“所以肅遠侯若是與端王還有幾分情意,就一定保護好喬贇。若是趙家的人找到了喬贇必定會推他出去頂他父親的罪,這樣一來,喬贇不保,端王的盤算也就落了空。”陸思音閉著眼彎起一邊的嘴角:“從前聽聞謝大人如何剛直,我也想不通為何他提拔過你,便能讓你鼎力相助。”

“起初臣的確不喜歡端王,天潢貴胄,五穀不分,黍稻不辨,與那些聲稱來蜀地平亂,實際上不過再欺淩盤剝一次百姓的人也沒什麼分彆。”謝清源說起這些也沒什麼顧忌。

但從那件事開始,他的確是明白眼前的人與以往的人並不一樣。

言渚不介意他出言冒犯,也不在乎他出身低微,愣是把他帶到了軍中,一路提拔。

“我唯有一問,若是趙家的人,保了趙垣,他要如何脫身?”那禪房四周都是靜悄悄的,偶有幾聲鳥鳴,卻也能讓她心驚一番。

謝清源搖了搖頭:“端王並未告訴我他有什麼良策,不過在下替他想了法子,定保他無恙。”“當日賑災也好,收繳也罷,一應賬目都是我過手的,我就是人證,岐陽當年銀錢款項賬目,都還在我處。”

人證物證,大概是不會讓趙垣輕易躲得過去。

現下他隻是被言渚裹挾逼迫的角色,若是出來作證,就坐實了同謀,那起初謝清源提起此事的目的就顯得更居心叵測,引人懷疑。

在皇帝那兒也好,在趙家那兒也罷,都隻會落得個淒慘下場,無疑是在斷自己的生路。

在走出禪房的時候,陸思音對他說,那樣的後路不必再提。

“他大概也不想拖你下水。”

這寺廟清淨,眼前的肅遠侯也顯得沉靜。

他看了看天色漸晚,目光落在那個坐在馬車前,耷拉著一條腿搖晃著的姑娘身上,四目相對時,他喉結微動將眼裡的些微柔和斂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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