細密輕柔的吻落在他的嘴角下頜,那雙手用了十足的力氣抓在他的肩膀上讓人生疼。她緊貼著他的身子,沒有任何章法親吻擁抱。
女子平靜的眼下蓄著淚水,她看起來憔悴了一些,頭發束得齊整,他看著她頭上的冠,撫著她的鬢角眉梢淺笑著。
“我的姑娘,長大了。”他喃喃著。
“表字為何?”他接著問。
“子琅。”
“金玉音琅琅,”他撫著她的麵頰與後背,“你比金玉珍貴。”
便這樣相擁著,良久才聽她哽咽:“但你不要我了。”
再珍貴,也不是他此刻能擁有的。
她問:“為什麼?”為什麼背棄曾經的承諾,為什麼不見她,為什麼要與她形同陌路。
他沉默了一陣,抱著她,讓她坐到了案上,她坐得高了些,低著眸看著他,他喉結微動而後才輕聲說:“我成婚那日……”
他看她眼中怒意:“會有聖旨給你,封你為兵馬使,掌一府之兵,坐鎮延吳。你拿到了,便趕緊離開京城,京中形勢不穩,不能久留。”
他們對視著,她的眼神從疑惑,到失望冷然。
言渚知道,她想明白了。
“這是,陛下的條件。”她唇顫著,言渚雖未點頭,卻也沒否認。
她眼神中的所有情緒都散去,是迷惘不知所措。
“庫頓上書請求歸順,過一陣子,陛下會同意此事,你先回延吳,做堂堂正正的肅遠侯,一應事情都要好好處置,保重自身,”他輕緩著說,安慰勸告,又笑說:“以後在彆人麵前可不能這麼哭了。”
她從來隻有在他麵前才那麼克製不住。
“那我們呢?”
他垂下頭過了半晌,才躲閃著她的目光笑說:“其實我也不在乎你是不是能手握兵權鎮守一方。”
而後又撫著她的冠,與她額頭相抵,看著她聚在鼻尖的淚珠,蹭了蹭她的麵頰。
“但你隱忍了那麼多年,也籌謀了那麼久,離應得的一切就差這麼一段路了,”他緊緊抱著,“我隻能送你走過去。”
誰也不知道前路在哪裡,如若皇帝真的熬不過這一關,言渚也就沒有半分機會抽身。
假設能熬得過去,封為儲君後他們也隻能相隔兩地,難以相見,他也隻能用這些話躲避著她的問題。
怨恨擔憂了那麼久,她突然有些想謝皇帝,至少這個選擇是交給言渚來做的。
若是交給她,也不過是一個負心之舉,結果都是一樣的。
言渚替她抉擇了,如若將來不甘,反倒減省了她的糾結後悔。
身為皇子,他不能回避此刻朝局,訴莫亂局是她促成,也是她給雍錫指路,讓皇帝接受庫頓歸降,她也不能在這個時機說退縮,他們都沒得選。
他低聲道:“若是不與我糾纏,你也不必經曆這些。”
“啪”。
那一巴掌落在他臉上的時候,縱然知道她會憤恨,也沒有意料到這一刻。
二人相對良久,她抓著他的衣領,聲音駭人:“不許說這種話,不許後悔。”
“對不住,”他淡笑,“可是若再來一次,我還是會招惹你的。”
縱然知道會害了她,還是忍不住要把她擁入懷中。
此刻,他還隻是她一個人的。
有人會站在他身邊,坦坦蕩蕩叫他夫君,但那個人不是她。
“再等等我……”他垂著眼提出無理又蠻橫的要求,卻更像是懇求。
“我等你,”她收斂了心緒,低聲道,“隻是,你若是不喜歡我了,也要告訴我一聲,我就不等你了。”
“不會,”他當即回應,“不會。”
“侯爺,”門外是綠英的聲音,“夫人已經準備好飯菜了。”“知道了。”她收拾起自己。
結束了。
不知道為什麼,打開門的一瞬她突然閃過這樣的念頭,一切都好像回到了與她來時一樣。
內侍見到他們二人出現的時候才鬆了一口氣,方才久尋無人已經讓他焦急。
: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