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人辛樓,見過將軍大人。”
“不知將軍是哪的將軍,為何會出現在草原上?您的救命之恩小人永生難忘,往後必會全力回報……”
高瘦草原人自稱辛樓,說起話來文縐縐的,雖是一副粗魯的胡人打扮,氣質卻很像大乾的文人。
徐銳見狀挑眉,沒有說話。
未得到回應,辛樓仍是麵不改色,他從始至終都是熱切的,望向徐銳的眼神裡也滿是尊崇之色。
這倒奇怪。
草原人和乾人素來互不對眼,相互對對方都瞧不起,可這辛樓神色不似作偽,不像是為了活命而刻意偽裝,這點從他極其流利的乾語也能看出。
倘若不是平日經常練習,絕對不能如此流利、宛若母語一般將話道出……
“本將是誰不重要,說清楚你的來曆,不要有半點隱瞞。”
“是。”
沉吟幾息,辛樓便道
“小人是上穀郡外烏桓大人難樓之子,我父病重,將單於之位傳承於我,奈何我叔父骨贇謀權篡位,私通四位王帳千夫長,準備將我斬殺。”
“不過他們私通陰謀時,被我的心腹所聽見,可我雖然知情,卻沒有半點反抗的力量,於是隻得先逃出本部,投奔母族鮮卑伽科西部。”
說到這裡,辛樓便是神情黯淡,就見他搖頭歎息
“我本以為我母族會助我一臂之力奪回王位,誰曾想他們雖是一口答應,卻在想著如何借助這次事件,大力削弱烏桓,為鮮卑奪取地盤……左為我父族右為我母族,我不想見他們廝殺,多次與伽科西族長交談,卻是無用。”
“甚是觸怒族長,終被軟禁。”
言至於此,辛樓沒有再說。
當然也不用再說了。
在場都沒有蠢人,聽到這哪裡還不明白?結合先前景象,定是這辛樓逃出圈禁一路向南,可終究還是體力不支昏厥在了長城之外。
若不是遇上己方一軍,這位單於之子大概是要活活凍死了。
“……”
“給他盛碗羊湯。”
“諾!”
聽聞主家下令,當即就有近侍舀了一碗羊湯,遞給了辛樓。
而這草原人顯然也是餓極了,先是大喜過望對著徐銳跪地磕頭後,就雙手接過肉湯,不顧燙嘴,便是大口大口的喝下肚去。
望著這位流亡貴族,徐銳雙眼微眯心中思緒萬千。
還真是出門必有收獲啊!
流亡貴族,一直都是很好用的。不管東方還是西方,在封建王朝時期,一般流亡貴族隻要能逃到敵人的地盤上,基本都會受到厚待,甚至敵人還會出兵幫其奪回頭銜。
倒不是啥道義,這完全不沾邊,也沒有任何一方勢力會付出巨大的代價,隻為了什麼道義。
純粹是好用罷了。
在古時出兵,很多時候都需要名正言順,而幫公道出頭,就是個很好的出兵借口。再者不能成功也就罷了,真能成功,能扶流亡貴族奪回地位,對方還不也隻是個傀儡?並且在行動過程中,敵國也必然有著該貴族的擁躉,這股力量會在暗中全力幫助主家成事。
收下流亡者,付出的微不足道,卻能得到出兵借口,並在戰時受到敵國內部流亡者勢力的協助,且在事成後還可得到傀儡國,完全是百利無一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