尹哲峻匆匆忙忙地走了,簡寧心裡有點空落落的,便跟在他身後慢慢走到歐陸街區,目送著他離去。
直到他的身影完全看不到,她才失魂落魄地往家走去。
當她走上鵝卵石小徑,突然被地上的一束薰衣草吸引住了目光。
草地上躺著一束薰衣草,一大片的綠地,襯著這一小撮的紫花,顯得這花好孤獨,好落寞。
不知怎麼的,簡寧心裡一疼,蹲下身將花撿了起來。
這花,還有這包著花的包裝袋,跟尹哲峻之前每天一束送給她的花如出一轍。
但是這些天,都沒有再收到過他送的花了。可能在他心目中,現實遠大於形式。
那麼,是誰掉落一束薰衣草在這裡呢?
她四下看看,並無人跡。
看著這孤零零、並有點打蔫的薰衣草,心中莫名生出一種無法言說的孤獨感。
最近總感覺尹哲峻有一點古怪,可是古怪在哪裡又說不上來。
剛才這種感覺又一次來了。
接吻時、擁抱時,明明他心無旁騖地全情投入,可是不知道怎麼,他一下子又變得心猿意馬,仿佛換了個人似的。
總感覺他身上有許多不可告人的秘密,故意瞞著她。
難道因為他警察的身份?警察辦案牽涉眾多,所以他身上才會有一種神秘感和飄忽感?
哎,興許是自己多心了吧?
警察這個職業危險係數高,工作強度大,工作時間不固定,自己應該對他多些理解和寬容,而不是漫無邊際地胡思亂想,自尋煩惱。
如此想來,她隻好把心放寬了,手捧著那束薰衣草回家了。
“有人看到崔雲曦回來了,你知道嗎?”
“剛剛知道。”
尹哲峻跟簡寧分開後,回到隊裡,直接去找了王明德。
一見麵,王明德就開門見山地談起崔雲曦。
“你遇到他了?在簡寧那?”王明德推敲著事情的經過。
尹哲峻沒有否認,也沒有承認,他點燃支煙,“吧噠吧噠”地抽了幾口。
“剛才你跟簡寧在一起?”王明德繼續追問。
他點點頭。
“那結果怎樣?簡寧有沒有見到崔雲曦?你們之間有沒有發生什麼?”王明德問得很急切。
尹哲峻卻隻顧低頭抽煙,垂著眼皮看著冒著紅光的煙頭,一聲不吭。
“我說你倒是吱個聲啊?”王明德的急脾氣都被他拱上來了。
尹哲峻把煙頭狠狠地按在煙灰缸裡。
“崔雲曦是回來了,可我們能拿他怎樣?我們沒有證據!”
“s市的殺人案到現在找查不到凶手,不是他是誰?”
“我們連他去過s市的證據都找不到,憑什麼指證是他乾的?僅憑我們的推測?法官是不會相信我們的!”
“正因為沒有證據所以才要尋找證據!”
“這不就是在找嘛。”
“那你真的有在找嗎?你連他回來了都不知道,是不是要等到下一次命案發生,你才能察覺?尹大警官!”
“你什麼意思?”
“我什麼意思你不懂嗎?”王明德“啪”地一拍桌子。“我看證據還沒找到,案子還沒破,你已經陷進溫柔鄉裡出不來了!”
尹哲峻一聽,怒火中燒,也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,聲嘶力竭道“當時是誰出的餿主意,讓我去做感情騙子?你以為這種滋味好難嗎?”
“不好受也是因為你自己先動了真情!”王明德一針見血地揭穿他。
尹哲峻橫眉瞪目,氣呼呼地說“告訴你,我不乾了!”
“愛乾不乾,不乾把這個案子交給彆人,有的是人想接這案子呢。”王明德直接嗆他一句。
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爭吵起來,彼此僵持不下。
門外窸窸窣窣的聲音不絕於耳。尹哲峻“蹭”地站起來,大步流星地走至門口,用力把門一拉。
那些正趴在門上聽牆根的人們,突然間失去重力,一個個俯衝進來,摔了個四仰八叉。
“你說你們,工作破案不給力,嚼舌根八卦一個賽一個!”
王明德走上前,看著地上這幾個趴著的、臥著的、躺著的,氣就不打一處來。
這幾人自知理虧,個個麵紅耳赤,從地上爬起來,瞥了一眼尹哲峻,又看看王明德,一迭聲地抱歉後,一溜煙兒地消失了。
尹哲峻和王明德重新冷靜下來,他們坐回座位,心平氣和地商量他們的計劃。
還是王明德先開了口。
“你目前的工作是不是遇到什麼難題了?你說出來咱們一起商量解決辦法。”
尹哲峻把自己薰衣草過敏的事說給了他聽。
這是實打實要解決的難題,這一難題解決不了,很快就會在簡寧麵前露餡兒。
但他心裡麵最大的難題是,他發現他已經深深地愛上了簡寧!
僅僅不到一個月的時間,他已深中愛情的毒藥,深中簡寧的毒!
更可怕的是,他發覺,因為真正愛上,很多事情嚴重影響他的判斷和抉擇!
但是他不能把這些告訴王明德,他難以啟齒。他隻能告誡自己在往後的日子裡,無論行事還是思想,都不可感情用事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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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這個問題的確比較辣手啊!你對薰衣草過敏,可他們的愛情偏偏源於薰衣草,這種情形很容易暴露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