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七血瞳也沒大礙,六峰峰主殺了白戾,我讓夜鳩取其性命,一命換一命,自然合理。”
“而我這一次傳信給你,是想要告訴你,爹娘的屍體,被我安葬在了封海郡的朝霞山,你有空可以去看看他們。”
“我走了,許青,再不見。”
許青腦海轟的一聲,目中先是茫然,隨後胸口起伏,心神一片空白。
“爹娘……六爺……”
玉簡內的信息,來的太突然,他覺得有些不真實,心神的波瀾不斷地起伏,漸漸成了翻天的大浪。
隨之而來的,是一股難以形容的鑽心之痛,不斷地融化開,淹沒全身。
他本能的不相信這玉簡裡的內容,可裡麵所說的又無比真實,六爺是不是真的隕落,回去便知,而關於爹娘以及自己的往事,他沒告訴過任何人。
其實他很早就知道,自己的爹娘在那十三年前場浩劫裡不可能活著,但他一直還給自己一個希望,這一刻,他無法再欺騙自己了。
至於六爺……許青腦海浮現過往,那個平日裡拿著酒壺的老頭,孩子死了,妻子死了,坎坷一生,但許青還記得對方對自己的庇護。
六爺的保護,與七爺不一樣。
七爺是轟轟烈烈,當著天下收徒形成威懾,如一根長槍,刺破雲霄。
而六爺的性格與過往的經曆,使他的保護更傾向於無聲無息,就好似一麵無鋒盾牌,給了許青退後的餘地。
在這冷漠的天地,在這殘酷的世間,這份無聲無息的關懷,許青很看重。
寒冷冬夜裡,對於給他了關心,給了他溫暖,給了他火爐之人,他這一生遇到的不多,每一個,他都很珍惜。
但,雷隊走了,柏大師走了,如今六爺也走了。
而想起爹娘,許青的心就更為刺痛,身體控製不住的顫抖。
比寒風還要冷冽的冰霜,於他全身從內到外,從魂到身,飛速蔓延。
他手裡的玉簡已經抓的碎裂了,大量鋒利的碎塊刺入到了掌心的血肉內。
鮮血染紅了這些玉簡碎塊,又順著指縫一滴滴落在地麵的枯草上。
寒風吹來,呼嘯間雪花帶著雨水灑落,淋在他的身上,刺骨的寒侵襲中,一聲驚天的轟鳴閃電劃過長空,映照出他在黑夜裡顫抖到了極致身影。
下一瞬,隨著閃電消失,天地重新漆黑,許青的身影融入黑暗中,模糊起來。
直至許久,又一道劃過天際的雷霆映照下,許青的身影於黑暗中再次清晰。
一口鮮血從他口中溢出,與飄落的雪雨融在一起,灑落地麵之時,許青身軀再也支撐不住,踉蹌的半跪下來。
雪與雨,落在他的頭發上,肩膀上,臉上,分不清是不是淚水,流淌在了地麵。
許青艱難的轉頭看向黑袍一行人消失的方向,他看了很久。
直至最終,他緩緩打開儲物袋,取出了裡麵的竹簡,這竹簡的一麵,刻著密密麻麻的名字,基本上都被劃掉了。
每劃掉一個,就代表已死。
冰冷的雪雨落在上麵,凝聚成珠,化作水線落下時,許青取出鐵簽,在那竹簡上,一筆一劃的刻下了四個字。
紫青太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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