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都外,陣法上,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,那是殺戮留在這群軍士身上的氣息。
濃鬱無比,沉澱在他們的鎧甲上,皮膚上,血肉內,靈魂中,彙聚在一起,蔓延八方,驚天動地。
蒼穹色變,風起雲湧,天幕在這一刻也都被他們的氣息渲染,變的昏暗起來,更有一道道閃電雷霆,憑空而出,劃破天際。
有那麼一瞬,與皇都的鐘聲重疊,回蕩在所有人的心神內。
這群歸來的大軍,裡麵最弱之修也是元嬰修為,且每一個都非等閒之輩,各自殺戮驚人,常年在人族的邊疆,鎮守人族天門。
他們的人生,與皇都內的大多數修士都不一樣,裡麵太多的修士,已經有甲子歲月沒有回來過。
於是常年的征戰以及對死亡的漠然,使得他們每一位的臉上,都給人一種麻木之感。
可越是這樣,殺意就越是驚人,成為了本能,即便是站在皇都前,也都無法去壓製。
似乎……就連皇權,在他們的心中,也都沒有那麼的重要,唯一能引起他們波瀾的,隻有……軍隊前方飄搖的戰旗。
旗有兩展,一展金黃,繡著古越二字。
正是四皇子,他搖頭走來,與五皇子並排而站。
“進去吧,父皇以及所有大臣,天候、天王、域尊,都在裡麵。”
話語一出,大殿內一片寂靜,群臣各自內心波瀾,實在是關於邊疆的消息,平日裡屬於絕密,完全知曉之人不多。
其身後大軍,動作整齊,全部跪拜下來。
五皇子說完,抬起頭,邁著大步,走向皇宮。
四皇子輕聲說道。
“整體去看,炎月玄天族忙於大狩獵之事,對於四周族群的狩獵之念,與以往比較少了很多。”
“古越慶忌,聽旨。”
“父皇在等你,還不去叩謝皇恩?”
神情浮現一抹悲傷。
溫和之聲,從五皇子身後傳來,語氣透著遺憾。
五皇子輕聲喃喃間,皇都鐘聲傳出第九響,接著皇都東門,緩緩開啟,下玄五宮官員,大都出現,外出迎接,在門前向著五皇子那裡,躬身一拜。
“今賜賞皇五子慶忌,可在王府置官屬,護衛加萬人,欽哉。”
按照正常的流程,此刻他應該回到大殿內屬於他的位置上,可這一拜之後,五皇子並未離去,而是輕聲開口。
“不利之一,是炎月的那些附屬族,不知為何,整體戰力有所提升,且不是一族提升,而是全部都在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變強。”
人皇微微點頭。
“五皇子,拜師第一天王,是第一天王唯一還活著的弟子,常年跟隨天王在邊疆鎮守,對人族而言,他是所有皇子裡,最有功勞者。”
“長期去看,對我族很是不利,且此事存在端倪,需特命司探究。”
“與曾經比較,無論是侵襲次數還是犧牲之修,都降低一半以上,這足以說明父皇籌劃多年升起的曙光之陽,已形成了一定程度的威懾。”
“老七之死,我們所有人都很意外,當時他曾要求以問仙鐘自證,但……”
許青目無波瀾,平靜望去。
“在鎮炎王的坐鎮下,全部化解。”
“若我默不作聲,愧對本心,而我人族,講究血脈傳承,親情極重,這才組成了一族。”
“收起你的心思。”五皇子平靜開口。
“物是人非。”
“我非凱旋,而父皇正值壯年,也不會輕易升起猜忌之念,你也好,其他人也好,這些小把戲,不配身份。”
“一奶同胞。”
“至於侵襲而來的其附屬族群,也是以練兵與試探為主,並無大礙。”
“你辛苦了。”
“死傷上,我族炎月邊疆十七年來,戰死三十七萬九十餘人,名單在這裡。”
念完的一刻,五皇子站起身,其後軍士一樣站起,沉默而立。
這是他回到皇都後,第一次與四皇子說話。
“我此次歸來,也是請奏父皇增持兵力,炎月最強的三個附屬族中的厄司族,疑有蠢蠢欲動,以我人族博炎月關注之意。”
而在這群臣各有所思的時候,五皇子述職結束,向著人皇再次一拜。
“不利之三,炎月境內異質近年同比增長三倍之多,鎮炎王關注之後,曾說疑似……炎月正醞釀第四尊神靈!”
那是歸虛三階之意。
“恭喜五弟。”四皇子的臉上,不再肅穆,而是露出和煦的笑容。
五皇子說著,取出一枚玉簡,交給了親衛,由親衛上交人皇。
一路彩虹橋上所有親衛,無不在看見五皇子後,微微低頭,以示尊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