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青猛地抬頭,呼吸急促,表情也不是如之前那樣的平靜,他感受到了自己曾經不得不壓下的人性,正在升騰。
與被他刻意放大的神性,重新的達成了平衡。
進而更有對浮邪的殺意,在心中無法自控的爆發開來,使得許青猛地轉頭,看向一旁呆滯的浮邪,目中殺機強烈。
但很快,他就深吸口氣,收回目光,望向前方的玉琉塵,起身抱拳,躬身再次一拜。
“多謝前輩!”
玉琉塵喝了口茶,淡淡開口。
“倒也不用謝我,我來此,主因是我好奇。”
許青遲疑,心底思緒轉動,他有些摸不清對方好奇的點是什麼。
“我好奇上荒血肉組成的人,是個什麼狀態,在你之前,此事從未出現過。”
玉琉塵望著許青。
“所以我來了。”
“而實際上,就算是我沒來,救你的人,也快要到了。”
“所以呢,你不用謝我,我可不想和你產生因果。”
許青沉默,看了眼這竹台上,除了自己與玉琉塵的杯子外,多出來的那三個杯子。
“不過說起來,你這一次的事情,很有趣……”
玉琉塵笑了笑,抬手向呆滯的浮邪那裡一揮。
浮邪身體一顫,感知恢複,身體也恢複了行動,雙眼瞳孔收縮,駭然與驚恐,也隨之歸來。
做完這些,玉琉塵才悠悠繼續說了起來。
“浮邪的那把剪刀雖不錯,但……逃不出我的眼睛,又豈能逃出你們人族那位女帝的眼睛呢,更何況,你師尊可是從始至終,都沒任何聲音傳出。”
“但你可能不知道……你失蹤的這些天,人族與炎月共同傳出了法旨,聲勢浩大至極,完成了一次完美的聯動,讓望古東界統一了意誌。”
“震懾了其他區域,也震懾了降臨在你們東界的聖地。”
“同時,以尋找你為理由,合理的安排了兵力與戰略的布局,有些地方的布置……就算是我,也都有些看不清晰。”
玉琉塵讚歎。
許青聽出了玉琉塵的隱藏之意,歎了口氣。
至於浮邪,聽到了這些,呼吸明顯更為急促。
“我想你們人族的那位女帝,下一步的行為,應該是……以你的事情為由,以杜絕類似之事發生為由,在展現威懾後,合理且霸道的驅散所有東界聖地吧。”
“如此手段,隻需很小的代價,就可初步肅清東界,難怪執劍選擇成全祂。”
玉琉塵眯起眼,望向許青。
“就是苦了你呦,這一路波折啊,果然神靈都是無情的呀,慘慘慘。”
許青無奈,看向玉琉塵。
“前輩的這些話,意義深遠……”
玉琉塵聞言,開心的笑了起來,他是故意要去挑撥離間,不為彆的,隻為有趣。
但很快,他就笑不出來了。
許青認真的開口。
“可是前輩,晚輩的格局,沒有那麼小……如真的如前輩所說,那我更相信我師尊那裡,一切都有關注。”
“有沒有可能,前輩的出現,也是在我師尊意料之中呢。”
許青望著玉琉塵,輕聲說道。
玉琉塵眨了眨眼,許青的話語,讓他覺得不那麼有趣了,於是若有所思。
就在這時,浮邪目中瘋狂,趁著這個機會,他忽然身體轟的一聲,整個人修為與氣息全部爆發,不惜代價,不惜道血,不惜一切,全速倒退。
其頭頂那把大帝剪刀也驀然出現,向著其自身,飛速一剪。
哢嚓一聲,似剪斷了虛無。
浮邪之身,驀然消失。
許青冷眼看去,一旁的玉琉塵,則是看都沒看一眼,淡淡開口。
“小子,我給你講個故事。”
“故事裡有個修士叫浮邪,他走過十裡沙,走過百裡澤,走過千裡墳,來到萬裡林,然後迷路了,又憑著運氣挪移了回來,最後為了答謝,他決定爆一下,開出一朵花,然後喝了我一杯茶。”
玉琉塵話語剛說完,其麵前浮邪方才消失之處,虛無扭曲間,浮邪變的殘破且更為虛弱甚至修為都要崩潰的身影,再次顯露。
現身的一刻,浮邪望著好似與自己一個月前離開時沒有任何變化的景與人,其神情駭然更濃,驚恐之意再次滔天。
一個月前,他在這裡剪斷了因果後,不惜爆出剪刀的源,換來挪移。
終逃出此地,隨後一個月內,他經曆了眾多生死,走過了無數區域,直至……又回到了這裡。
此刻顫抖中,他看著玉琉塵,沒有半點遲疑,身軀轟鳴一聲,竟選擇自爆。
這是他如今唯一能想到的擺脫之法。
可下一瞬,當他清醒的時候,眼前的一幕依舊不是他設想中的畫麵,所看還是竹林,還是許青,還是玉琉塵。
他,沒有在預定的地點蘇醒,而是在此地醒來。
“喝茶吧。”玉琉塵淡淡開口。
浮邪怔怔的望著麵前的茶杯,絕望中顫抖將其拿起,苦澀的一口喝下。
與此同時,遠處的天邊,突然成了灰色,好似化作了淤泥,蔓延八方之際,一隻由無數泥人組成的儀仗隊伍,扛著一座神龕,向著這裡走來。
隊伍裡,二牛一臉振奮,滿是喜悅,正向許青揮手。
“小阿青,大師兄來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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