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府。
裝修比秦國眾多公子的府邸還要奢侈。
雖說比不上皇宮，但這裡曾經是名垂千古、商人出身的秦國相國呂不韋的府邸。
呂不韋被滅族後，李斯順利升職，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左丞相，府中的金銀財寶都被保留下來，而李斯入住呂府，自然而然掌管了呂府。
而此時，一向平靜的李府氣氛卻有些凝重。
書房中，李斯一臉陰沉地坐在書桌前，兩手微微抖動，努力壓製自己的怒火。
今日大殿上，他的八歲的外甥秦風大膽發言，公然反駁扶蘇尊尚的儒學，轉而支持依法治國。
是誰教他的？
如此做的目的是什麼？
腦海中閃過一個個能和他對抗的身影。
淳於越，他和扶蘇走得最近，但因政見不合，絕對不會是他。
右相馮去疾？
李斯搖搖頭，右相不參與朝堂之爭，不站隊任何一個皇子，不可能是他。
難道是蒙毅？他和扶蘇關係親近，他還有個哥哥手握軍功，掌管天下兵馬，此刻正在督建長城，在數千裡外抵禦外敵。
還有老將王翦，那也是一個不省油的燈，他曾經把自己的長子李由安插在軍中，難道王翦對此感到不滿？
李斯越想越迷茫，這是怎麼回事？
難道是陛下對他不滿？
正在此時，房門被敲響，李瞻急促的聲音從外麵傳來。
“爹，出大事了。”
“進來！”
李斯收斂情緒，眉間閃過一抹疑惑。
何事能讓李瞻這麼慌張？
長子李由在軍中，他不在的時候，家裡的大小事，都交給二兒子李瞻打理。
李瞻將府中事務處理得很好，府中上下所有人都對他充滿了稱讚，就連他這個父親也挑不出刺來。
隨著時間的推移，李瞻也愈發的成熟。
發生了何事？讓他這麼慌張！
“父親，不好了。”李瞻喘著粗氣，進來之後，趕緊端起一杯水，一飲而儘，擔憂道“宮中傳來消息，陛下要親自教導秦風小公子。”
“什麼？”
李斯聽到這個消息後，直接從椅子上坐起來。
親自教導，這四個字的分量有多重，他是知道的。
長公子扶蘇天資聰穎，都沒得到陛下的親自教導。
而秦風卻輕易得到如此殊榮，可見陛下多看重他，這代表了什麼信號？
難道陛下想換繼承人？
李斯心頭一陣慌張，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有可能。
不過，秦風年紀尚小，一個八歲的小娃娃，怎麼讓百官信服？
李瞻見狀，大眼睛撲閃幾下，小心翼翼道“父親，陛下該不會想培養秦風小外甥吧？”
“小外甥才八歲，僅憑大殿上的大膽發言，就獲得眾皇子都沒有的殊榮，真是令人難以置信。”
“父親，兒子有點看不懂了，陛下究竟什麼意思？”
說實話，李斯也沒看明白陛下這是什麼意思？
扶蘇以儒學為尊，而他的兒子卻主張依法治國，父子不和？
或者是秦風在為扶蘇拉人脈，取信文武百官，取信陛下。
或者，這本就是陛下做的局？
巨大的疑團在李斯心裡凝聚，他說不清楚這是什麼感覺？
事情漸漸脫離了他的掌握。
見李斯半天不回答，李瞻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。
“父親，擇日我去妹夫府上打探一番。”
李斯點點頭，深吸一口氣。
“目前為止，這是最好的辦法。”
“去了態度好點。”
這幾年，他和扶蘇政見不合，兩家的關係並不好，女兒李賢已經好幾年沒來看他。
自己作為嶽父，也不允許兩個兒子去扶蘇府上逗留。